次日午时,崔明德与王琨被腰斩于西市。女帝命人将他们的鲜血收集起来,浇灌在紫宸殿前的木槿花圃中。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吸收了罪臣鲜血的木槿,竟在一刻钟内开花结果。更诡异的是,每朵花瓣上都浮现出清晰的纹路——有的是算珠,有的是刀剑,还有的形似地图轮廓。
"陛下,这。。。"杜衡之捧着量斗的手微微发抖,"花瓣纹路与量斗暗格中的地图完全吻合!"
女帝摘下一朵血色木槿,轻轻一捻,花汁在她指尖凝成一颗朱砂痣的形状:"杜卿,你可知这预示什么?"
杜衡之突然跪地:"臣。。。臣不知。。。"
"不,你知道。"女帝将染血的手指按在量斗边缘,"就像你知道量斗内壁刻着崔氏永昌一样。"
杜衡之面如死灰。女帝却突然转身:"起来吧。朕若要杀你,昨日在冶炼坊就动手了。"她走向花圃中央,"朕留你,是因为你的手艺无人能及。"
她指向最大的一朵木槿:"看这花瓣上的纹路,像不像《禹贡》九州图?但这里。。。"她指尖停在某处,"多了一条不存在的运河。"
裴砚之突然醒悟:"崔家要开凿新漕运!"
"不错。"女帝摘下一片花瓣,"传旨,明日寒铁阁策试,题目就是论漕运新道。"
##寒门之光
寒铁阁内,三十六名寒门学子正在冰鉴前奋笔疾书。他们手中的火浣针在药熏绢帛上划出幽幽蓝光,每一笔都伴随着细微的冰裂声。
女帝与裴砚之站在阁楼暗处观察。忽然,一名瘦弱少年的答卷引起了女帝注意。那少年每写一个字,他身上的粗布衣就浮现出一道金线。
"那是。。。"裴砚之惊讶道,"南海珍珠的光泽!"
女帝点头:"他内衬缝着珍珠,却不自知。"她指向少年的答卷,"看,他解出了崔氏新漕运的走向。"
更神奇的是,随着其他学子的答卷完成,他们衣襟内的珍珠开始发光,光线在空中交织,逐渐拼凑出一幅完整的地图——崔氏计划开凿的秘密漕运路线,以及与突厥交易的各节点位置!
"陛下神机妙算。"裴砚之赞叹,"这些寒门子弟的思维碎片,果然拼出了完整图画。"
女帝却凝视着那个瘦弱少年:"他叫什么?"
"回陛下,叫陆九章,父亲是黄河纤夫,母亲。。。"
"《九章算术》的九章?"女帝突然打断,"有意思。"她转身离去,"传旨,此次策试前三甲,赐木槿甲,随裴卿赴扬州查案。"
##青玉旧事
夜深人静,裴砚之在值房整理案卷。忽然,窗棂轻响,一枚青玉坠子被抛到他案头。
"崔二小姐。。。"裴砚之握紧坠子,"既来了,何不现身?"
一阵香风拂过,身着夜行衣的女子从梁上飘落。她摘下蒙面黑纱,露出一张与女帝有三分相似的俏脸:"裴大人好眼力。"
"崔芷柔,你擅闯禁宫。。。"
"嘘。。。"崔芷柔指尖抵住他嘴唇,"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凑近裴砚之耳边,"那个被调包的婴儿,脖子上有块月牙形胎记。"
裴砚之如遭雷击——女帝后颈,正有这样一块胎记!
"你以为我送你坠子是偶然?"崔芷柔轻笑,"那是我崔家祖传的同心玉,本是一对。。。"她突然噤声,袖中飞出一枚银针打灭烛火。
门被推开,月光勾勒出女帝修长的身影:"裴卿,还没休息?"
裴砚之握紧手中坠子:"臣。。。臣在整理明日扬州之行的。。。"
"拿着这个。"女帝抛来一个锦囊,"里面有你要的答案。"她转身时,后颈处的月牙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待女帝走远,裴砚之打开锦囊,里面是一朵铁木槿和一张字条:"花开见性,玉碎知心。扬州事毕,朕等你答案。"
崔芷柔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传来:"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崔家与沈知白,本就是。。。"
一支羽箭突然破窗而入,精准贯穿崔芷柔咽喉!裴砚之扑到窗前,只看到程破虏收弓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