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扫了一眼,突然轻笑:"果然有王琨。"她转向众臣,"诸卿都看见了?这就是朕要用《九章算术》治国的原因。"
她拾起一块量斗碎片,阳光下,碎片上的采桑女图案竟在流泪。
"机关算尽太聪明。"女帝轻叹,"传旨,明日午时,崔明德与王琨腰斩于市。他们的血,正好浇灌朕新栽的木槿。"
裴砚之望向女帝的侧脸,忽然发现她眼角有一滴几不可见的泪光,在阳光下转瞬即逝。
##西郊烈焰
西郊冶炼坊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女帝沈知白站在一辆青铜马车上,看着羽林卫将一箱箱私铸钱币抬出。夜风吹起她的玄色披风,露出腰间那柄镶嵌着《九章算术》金纹的短剑。
"陛下,地窖有发现。"
裴砚之从浓烟中走出,白衣已染成灰黑。他手中捧着一块奇特的金属板,板上刻着突厥文字与中原星象图的混合图案。
女帝接过金属板,指尖刚触及表面,板上的纹路就亮起幽蓝光芒。"冰魄铁。。。"她眯起眼睛,"崔家竟真与突厥可汗做了交易。"
裴砚之指向金属板边缘的凹槽:"这里本该镶嵌什么东西,被人匆忙取走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程破虏拖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走来:"陛下,在地窖暗格里抓到这条漏网之鱼!"
黑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与崔明德有七分相似的脸。女帝突然笑了:"崔九?不,该叫你崔衍的私生子崔琰才对。"
黑衣人瞳孔骤缩:"你。。。你怎么。。。"
"你的眼睛。"女帝俯身,金簪垂下的流苏几乎扫到崔琰脸上,"和崔衍书房画像里那个早夭的嫡子一模一样。"她直起身,"裴卿,带他去寒铁阁。用冰魄算法审。"
裴砚之接过囚犯时,女帝突然低声道:"小心他齿间的毒囊。"她的指尖在裴砚之掌心轻轻一划,留下一个木槿花形状的寒玉片。
##冰魄问心
寒铁阁内,千年玄冰鉴散发着刺骨寒气。裴砚之将崔琰绑在冰鉴前,取出女帝给的寒玉片嵌入冰鉴凹槽。
"知道为什么叫冰魄算法吗?"裴砚之取出一把冰针,"因为人在极寒时,魂魄会变得透明。"
第一根冰针刺入崔琰眉心。囚犯浑身颤抖,皮肤上迅速凝结出霜花。冰鉴表面浮现出模糊影像——一个少年在崔府密道中穿行。
"这是你十岁时的记忆。"裴砚之又下一针,"崔衍教你认祖归宗的地方。"
影像逐渐清晰。少年跪在祠堂暗室,面前摆着三样物件:一把突厥弯刀、一本《崔氏商经》、一枚青玉坠子。崔衍的声音从画外传来:"记住,我崔家的根在。。。"
影像突然扭曲。裴砚之皱眉,第三针精准刺入崔琰后颈。冰鉴上的画面突变,显现出皇宫一角,一个酷似女帝的宫女正在分娩!
"停。。。停下!"崔琰突然口吐鲜血,"这。。。这是禁术!"
裴砚之急忙拔出冰针,但为时已晚。冰鉴表面已清晰映出:接生婆将婴儿递给一个蒙面人,而那人的手腕上,赫然戴着崔氏家主才能佩戴的火棘镯!
"原来如此。。。"裴砚之倒退两步,"难怪陛下对崔家了如指掌。。。"
崔琰突然狂笑:"裴大人,你现在知道为何崔二小姐会送你那枚坠子了吧?"他嘴角流出黑血,"因为你们裴家,本就是。。。"
寒玉片突然爆裂,冰鉴上的影像瞬间消散。阁门大开,女帝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裴卿,审得如何了?"
裴砚之单膝跪地,不敢抬头:"臣。。。臣有罪,触及了不该看的。。。"
女帝缓步走到冰鉴前,伸手抹去表面冰霜:"看到多少?"
"只看到。。。一个婴儿。。。"
"够了。"女帝打断他,"程破虏在潼关截获了崔家信鸽,信中提到木槿花开日,金鳞破浪时。"她转向垂死的崔琰,"解释。"
崔琰狞笑:"陛下何不问问您的好尚书。。。杜衡之。。。量斗里的秘密。。。"话音未落,他突然气绝。
女帝面不改色:"把他挂在招蝶铜鉴上,看看能引来多少血蝶。"
##血色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