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碎裂的刹那,流光如暴雨倒卷。
晏辰只觉一股巨力攥住后心,整个人被拽入镜面深处。
破碎的镜光在周身凝结成琉璃通道,通道两侧浮动着无数记忆碎片。
有阿楚母亲抱着襁褓的侧影,有晏云卿血洒祭坛的背影,更有无数个陌生的“自己”在不同时空里拔剑的瞬间。
“这是……时空夹缝?”阿楚的声音在琉璃壁外震荡。
她的身影被拉成细长的光带,掌心的玄鸟幼崽正啄破蛋壳般的光膜。
晏辰伸手去够她,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凉的镜面。
通道尽头突然炸开刺目金光,玄鸟剑从他腰间飞出,剑身劈开光膜,将两人甩进一片广袤的镜原。
镜原上矗立着万千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的景象。
有的镜里飘着雪,晏辰看见自己穿着蓑衣在断桥煮酒。
有的镜里燃着火,阿楚化作玄鸟衔着断剑扑向烈焰。
最诡异的是中央那面立镜,镜中世界正在崩塌,无数青铜蝶裹挟着阁主的残魂,正将十二颗魂珠嵌入一座黑曜石祭坛。
“月全食还有三个时辰!”晏辰摸向胸口,伤疤正发烫,“阁主在镜墟里重组魂珠!”
玄鸟幼崽突然发出清越啼鸣,翅膀扫过最近的青铜镜。
镜面泛起水纹,爬出个浑身缠着绷带的“晏辰”,绷带缝隙里渗出青铜色血液,手里握着的断剑竟在滴血。
“这是……血祭后的我?”晏辰瞳孔骤缩,挥剑格挡。
绷带人招式狠戾,每一剑都刺向他胸口伤疤,剑风里夹杂着阁主的阴笑:“交出玄鸟血脉,裂隙之门为你而开!”
阿楚突然将青铜令牌按在镜面上:“令牌上的铭文在发光!”
令牌映出的光束穿透绷带人,竟在其身后照出个蜷缩的女童身影——那是幼时的阿楚,正抱着青铜药杵瑟瑟发抖。
“镜像世界投影的是心魔?”晏辰顿悟,横剑斩向绷带,“破!”
断剑劈开绷带的瞬间,镜中女童化作光点融入阿楚眉心,她腕间的青铜戒指突然浮现出完整的玄鸟图腾。
更远处的镜面开始剧烈震颤,十二面刻着时辰的古镜依次亮起红光。
阁主的残魂在镜间穿梭,每掠过一面古镜,镜中就浮现出京城某处的青铜标记——西街的古井、东市的牌坊、万宝阁的残垣……
“他在同步现实世界的魂珠!”阿楚指向刻着“子时”的古镜,镜里的黑曜石祭坛已嵌入十颗魂珠,“再凑两颗,月全食时就能冲破封印!”
晏辰突然感到心口剧痛,伤疤处渗出青铜色液体,滴在镜原上竟凝成微型祭坛。
玄鸟幼崽俯冲而下,羽翼扫过液体,祭坛上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晏云卿将玄鸟剑插入祭坛时,阿楚的母亲正持剑站在时空裂隙边缘,发间戴着与阿楚眉心相同的玄鸟印记。
“母亲当年……也是裂隙守护者?”阿楚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