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暗卫退下,裴砚之从帷幔后转出,脸色凝重:"杜如晦等不及了。"
女帝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太学方向的那株老梅树:"三日后你去洛阳,朕会派禁军统领随行——他是杜如晦的人。"
裴砚之会意:"正好让他发现臣的密旨。"他忽然从背后环住女帝,在她耳边低语,"但臣今夜冒险入宫,其实是为了这个。"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酒壶,壶身上刻着"剑南烧春"四字。
女帝失笑:"裴卿这是要朕渎职?"
"臣是要陛下。。。"裴砚之斟满一杯,递到她唇边,"尝尝十年前我们偷喝的那种滋味。"
青梅的酸涩混着酒香在唇齿间蔓延,女帝恍惚又看见那个在梅树下为她挡雨的少年。她忽然抓住裴砚之的手腕,将他拉近:"等此事了结。。。"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鵙鸟刺耳的鸣叫。两人同时变色——这是暗卫示警的信号!
裴砚之瞬间吹灭烛火,将女帝护在身后。月光下,数道黑影正悄然逼近御书房!
##·夜袭惊变
"嗖"的一声,一支弩箭穿透窗纸,深深钉入案几。裴砚之反手抽出女帝案头的鎏金镇尺,击落接踵而至的第二支箭。
"密道!"女帝扯下屏风后的机关,露出一个幽暗的通道,"通向朕的寝宫。"
裴砚之却按住她的手:"太明显了,他们一定在出口设伏。"他从腰间解下空剑鞘,突然朝窗外掷去,引得一阵箭雨追射,"走这边!"
他拉着女帝闪到书架后,推开一扇隐藏的小门——这是先帝时期修建的藏书阁密道,连女帝都不知晓。
"你怎么会。。。"女帝在黑暗中低声问道。
裴砚之紧握她的手:"三年前宫变后,臣花了半年时间摸清宫中每一条密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那时臣发誓,绝不会再让陛下陷于险境。"
密道狭窄幽长,两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女帝忽然感到指尖一阵刺痛——是方才被弩箭擦过的伤口在流血。
裴砚之似乎察觉到异样,在转角处停下脚步:"陛下受伤了?"
"小伤。"女帝试图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黑暗中,裴砚之将她的手指轻轻含入口中。温热的触感让女帝浑身一颤,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肘后备急方》说,人涎可止血。"他的声音低哑,呼吸喷在她耳畔,"陛下上次说臣的掌心比汤婆子还暖,却不知。。。"
密道尽头突然透出一线光亮,打断了这暧昧的时刻。裴砚之瞬间警觉,将女帝护在身后,缓缓推开暗门——竟是御花园的假山石洞!
月光如水,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女帝的指尖仍在渗血,而裴砚之的掌心旧伤不知何时也已裂开,两人的血迹交融,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陛下看,"裴砚之突然轻笑,"连伤口都要长在一处。"
女帝凝视着两人交缠的血迹,忽然想起今晨占星官的话——"血月临空,主大凶之兆"。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火光逐渐逼近御花园。裴砚之迅速脱下外袍裹住女帝:"臣去引开他们,陛下从沉香亭密道回寝宫。"
女帝却抓住他的衣襟:"一起走。"
"不行。"裴砚之摇头,"杜如晦的人必须看见臣仓皇逃出宫去,计划才能继续。"
火光越来越近,女帝突然扯下腰间龙纹玉佩塞入他手中:"活着回来。"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这是圣旨。"
裴砚之深深看她一眼,突然俯身在她染血的指尖落下一吻:"臣遵旨。"
下一刻,他纵身跃入假山后的阴影中,故意发出响动引开来人。女帝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手中那截染血的剑穗。
御花园另一端,一只鵙鸟突然发出凄厉的鸣叫,振翅飞向血月笼罩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