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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秋分画事(第7页)

>皇帝俯视着生母死灰般的脸,龙袍下的手攥紧又松开,终是嘶声开口:“母后…朔州城头悬着的三万颗头颅,可能瞑目?”

>沈知白意识沉入无垠黑暗,墨与血的腥气里,张彦远《历代名画记》的句子如星火闪烁——“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

>裴砚之染血的手死死按住她心脉,玉哨浸透血沫抵在唇边,吹出不成调的断续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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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英殿的死寂被彻底撕裂。

屏风倒塌的巨响如同丧钟,敲碎了所有虚妄的华章。描金绘凤的紫檀密匣赤裸裸地敞开在御阶之上,焦黑的信笺、幽蓝的碎片、灰白的余烬——这些无声的罪证,比任何刀剑的寒光更能刺穿人心。

“噗通!”

那名抱着密匣的内侍浑身筛糠般抖着,终于承受不住这千钧重压,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金砖,抖得不成样子,连求饶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不成调的呜咽。

“哐当!”

一声脆响,是侍卫统领手中染血的钢刀脱手坠落。他脸上纵横的杀气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取代,如同面具碎裂,露出底下惨白的底色。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看向御座旁那个尊贵身影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本能的退缩。其余侍卫、太监更是面无人色,手中的凶器仿佛瞬间变得滚烫,纷纷脱手或垂下,呆立原地,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泥偶。

死寂被更深沉的东西取代——一种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惧和茫然,如同浓稠的墨汁,在殿内每一个角落无声洇开。

皇帝年轻的脸庞剧烈地抽搐着。他死死盯着那密匣中刺目的罪证,又猛地转向凤榻上那个他唤了二十年“母后”的女人。那张曾经雍容华贵、慈和端严的面孔,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一种彻底坍塌后的空茫。歪斜的髻,委地的牡丹金钗,凌乱的凤袍——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狰狞而绝望的图景。

“母…后…”皇帝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异常清晰。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那敞开的密匣,指向匣中那堆灰白的余烬,那尚未燃尽的、带着北狄蛮族文字的焦黑信笺,“那…那是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青年帝王从未有过的、近乎崩溃的嘶吼,“您告诉我!那是什么!朔州城外悬着的…悬着的三万颗大胤将士的头颅!他们的血…还没流干啊!他们的冤魂…可能瞑目?!”

皇帝的嘶吼如同泣血的杜鹃,字字句句砸在太后的耳膜上,也砸在满殿朝臣的心头。几位须皆白的老臣已忍不住以袖掩面,喉头滚动着压抑的悲鸣。殿角那几位画院的女学生,更是早已吓得抱作一团,瑟瑟抖,泪流满面。

太后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焦距,缓缓移向那咆哮的、自己一手扶上帝位的儿子,移向那堆昭示着她滔天罪孽的铁证。一丝极其古怪的、近乎扭曲的笑意,极其缓慢地爬上她惨白的嘴角。那笑容里没有悔恨,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彻骨的怨毒和疯狂。

“瞑目?”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败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穿透了皇帝的嘶吼,清晰地回荡在大殿,“皇帝…我的好皇儿…你问我他们能不能瞑目?呵…呵呵…”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夜枭啼鸣,刮擦着每个人的神经,“这九重宫阙之下…哪一块砖石…哪一寸土地…不是用白骨垒成?不是用鲜血浇灌?成王败寇…自古皆然!哀家…哀家不过是为了…”

“住口!”一声雷霆般的怒喝炸响!

镇国公须戟张,如同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一步踏出!他魁梧的身躯带起一阵劲风,染血的袍袖猎猎作响。老将军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后,那目光不再是臣子对君主的敬畏,而是沙场统帅对叛国者的切齿痛恨!

“成王败寇?”镇国公的声音如同重锤击鼓,每一个字都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娘娘!您贵为太后,母仪天下,当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乃圣贤立国之本!《尚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您为一己之私,通敌卖国,焚毁火器图,私调虎符,引豺狼入室,屠戮我大胤边关子民!致使朔州生灵涂炭,白骨露於野!”他猛地一指地上那堆灰烬,“这就是您所谓的‘成王败寇’?!这就是您母仪天下的‘道’?!此等行径,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老将军的怒吼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殿梁嗡嗡作响。他引用的圣贤之言,如同无形的利刃,彻底剥去了太后最后一丝伪装的华衮,将其赤裸裸的罪恶钉死在道义的耻辱柱上。几位翰林学士和清流官员早已按捺不住,纷纷出列,须皆颤,悲愤填膺:

“镇国公所言极是!《春秋》大义,在尊王攘夷!太后此举,悖逆人伦,践踏纲常,与禽兽何异!”

“《礼记·祭义》曰:‘临难毋苟免!’边关将士浴血死战,太后却在深宫通敌!此乃国朝三百年未有之奇耻大辱!”

“请陛下明正典刑!以慰朔州三万英灵!以正天下视听!”

愤怒的声浪如同潮水,一波高过一波,冲击着御阶。太后的脸色在群臣的怒斥声中由死灰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怨毒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激愤的脸,最终死死钉在倚着盘龙柱、气若游丝、唇角不断溢出暗红血沫的沈知白身上,还有那个半跪在她身旁、浑身浴血、紧护着她的裴砚之。

“好…好一个‘成教化,助人伦’!”太后嘶声尖笑,声音如同淬毒的针,刺向意识已沉入深渊的沈知白,“沈画师!你的《万寿图》…画得真好啊!一笔朱砂…一滴血泪…勾出了哀家的牡丹钗…也勾出了这泼天的大祸!好笔!好一个‘丹心照古今’!哀家…哀家真是小瞧了你这支笔!小瞧了你这一身…画骨!”

她的话语如同诅咒,带着无尽的怨毒,仿佛要将沈知白最后一点生机也彻底攫走。

裴砚之猛地抬头!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死死锁住太后:“娘娘慎言!沈画师以命作笔,丹心泣血,只为揭穿这魑魅魍魉,还边关将士一个公道!她的笔,画的是天地正气,照的是千古人心!岂是您这满手血腥、通敌叛国之辈所能污蔑?!”他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他紧揽着沈知白的手臂因用力而颤抖,另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按在她冰冷的心脉之上,内力源源不断地渡入,试图挽留那飞流逝的生机。

“公道?人心?”太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怨毒的目光扫过沉默的皇帝,扫过群情激愤的朝臣,最后定格在裴砚之染血的脸上,那笑容扭曲而疯狂,“这深宫…这朝堂…何曾有过真正的公道?裴砚之…你今日赢了…赢在出其不意…赢在哀家…小看了那支笔!可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这盘棋…才刚刚…”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皇帝缓缓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他年轻的脸上,方才的悲愤、痛苦、茫然,此刻已被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属于帝王的决绝所取代。龙袍下的手,不再颤抖,而是紧紧地攥成了拳,指节因用力而白。

“够了。”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嘈杂。他一步步走下御阶,金线密织的龙纹皂靴踏过碎裂的琉璃和倾倒的酒液,出沉闷的声响。他走过瘫软的内侍,走过那敞开的、如同毒瘤般的紫檀密匣,最终停在了凤榻之前。

他的目光,如同深秋的寒潭,平静无波地落在自己生母那张怨毒而疯狂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审视。

“母后,”皇帝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您累了。这重阳宴…这锦绣江山…您操劳得太久了。”他微微侧,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抗拒的帝王威仪:“宗正令!太医院院正何在!”

“臣在!”两位须皆白的老臣慌忙出列,扑跪在地。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响彻大殿,清晰而冰冷,如同金玉交击,“太后凤体违和,神思倦怠,需静心调养。即日起,移居西内长宁宫,非朕亲诏,任何人不得擅入惊扰!着太医院院正率院判二人,日夜轮值,务必…‘调理’好太后凤体!”“调理”二字,咬得极重,寒意森森。

“着宗正府宗正令!”皇帝的目光转向另一位老臣,“即刻起,封存慈宁宫、集英殿及太后所涉一应宫苑!内侍省、宫闱局所有掌事太监、女官,一体羁押于掖庭狱!由北镇抚司协同宗正府,严加审讯!凡与此案有涉者,无论亲疏贵贱,一律按《大胤律》及《宗室条例》,严惩不贷!朕要一个水落石出!要朔州三万将士的英灵…在九泉之下看着!”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彻底为这场惊变盖棺定论。

“臣…遵旨!”宗正令和太医院院正浑身一颤,叩领命,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悸。殿内其他朝臣更是屏息垂,大气不敢出。皇帝这道旨意,无异于将太后彻底幽禁,并掀起了对宫廷势力的大清洗!其手段之冷酷决绝,远众人想象。

两名孔武有力的内侍监领班,在皇帝冰冷的目光示意下,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他们不再有往日的谄媚恭敬,动作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硬。

“娘娘,请移驾。”声音平平,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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