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35章 夏至评画会（第5页）

暗河将沈知白冲到了下游荒滩。她浑身湿透地爬上岸，手中紧握着铜钥和残存的火器图。远处泉州港灯火依旧，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她摸向颈间，玉坠已空。但更让她心惊的是——腰间暗囊中的孔雀石粉不知何时变成了金粉，在月光下闪闪亮。

这是裴砚之什么时候调包的？沈知白突然想起密室中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金粉在她指尖闪烁，如同那日清凉殿上，裴砚之朱砂笔尖滴落的金晶石辉光。

远处传来号角声。官家的龙舟仪仗已隐约可见。三日后，圣驾将至。而她必须在这之前找到《溪山清夏图》真迹，破解火器图残卷，还要找出那个隐藏在工部高官中的叛国者

以及，确认裴砚之是生是死。

木樨旧梦

《溪山清夏图》的瀑布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光。沈知白指尖轻触画绢，感受着绢丝纹理间细微的凸起——那是用米浆混合金粉勾勒的隐形线条。她将裴砚之给她的金晶石粉撒上去，画面上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0t;不是密道图&0t;沈知白喃喃自语，&0t;这是火器机关的传动结构！&0t;

窗外传来打更声。已是子时，距离官家驾临泉州只剩两日。她必须赶在蒲师文的人之前找到裴砚之所说的&0t;瀑布后的秘密&0t;。可那混蛋现在生死未卜，暗河湍急，他肩头还有伤

沈知白猛地掐断思绪。画案上的金粉突然微微震动，杯中的水面泛起涟漪——有人来了！

她迅卷起画作塞入袖中，吹灭蜡烛的刹那，三支弩箭已钉在窗棂上。沈知白俯身翻滚到屏风后，听到瓦片被踩碎的声响从屋顶传来。来人不止一拨！

银护腕的反光在月色下一闪而过。是蒲师文的波斯护卫！沈知白摸向腰间，却想起银簪已在仓库一战中遗失。正在此时，后窗传来三声轻叩——是她与线人约定的暗号。

沈知白无声地移到窗边，指尖挑开一线缝隙。窗外站着个浑身湿透的人影，月光照亮他苍白的脸和肩头凝结的血痂。

&0t;裴&0t;她刚启唇，对方就虚弱地向前栽倒。

沈知白一把接住裴砚之冰凉的身体。他浑身滚烫，左腿旧伤处血迹斑斑，显然是从暗河爬出来后一路寻到此处。最骇人的是右肩伤口——蓝蝎毒已蔓延至锁骨，形成蛛网般的青紫色纹路。

&0t;三个时辰&0t;沈知白想起自己的警告，而现在已过去近五个时辰。他居然还活着！

又一阵箭雨袭来。沈知白咬牙拖起裴砚之冲向密室。机关合拢的瞬间，她听到波斯人阴冷的声音：&0t;搜！那幅画必须到手！&0t;

密室狭小得只容两人贴壁而立。裴砚之的头无力地垂在她肩上，呼吸灼热地拂过她颈侧。沈知白摸出最后一粒解毒丹，却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0t;画瀑布&0t;裴砚之在她掌心划着字，&0t;用血&0t;

沈知白会意，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金晶石粉上。混合着血液的金粉撒向画作，瀑布部分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契丹文字！

&0t;这是&0t;她声音哽住。这些不是契丹文，而是用契丹文字母拼写的汉语密信！

裴砚之虚弱地抬起手，指尖沿着文字虚划：&0t;&039;鹫栖梧桐&039;&0t;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溅在画上，那些文字竟开始移动重组！

沈知白瞪大眼睛。这是密阁最高级的&0t;血验密文&0t;，只有特定血脉者的血能激活真正的信息。而她的血竟然有效？！

重组后的文字赫然是一诗：&0t;木樨花开汴梁破，鹫鹰共舞九重阁。谁持虎符调禁军，泉台夜夜哭金戈。&0t;

裴砚之突然浑身一震：&0t;这是你亲生父亲的字迹！&0t;

&0t;我父亲？&0t;沈知白如遭雷击，&0t;他明明是苏州画匠，我的师傅，怎么会&0t;

&0t;沈密直&0t;裴砚之挣扎着撑开眼皮，&0t;你本姓萧。萧远山大人是密阁前任领&0t;

沈知白耳边嗡鸣。三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而上——汴梁城破那夜，满城木樨花香中，一个蒙面人将她推出火海，塞给她半块虎符

&0t;是你！&0t;她猛地抓住裴砚之的前襟，&0t;那个蒙面人是你！&0t;

裴砚之唇角微扬，突然头一歪昏死过去。沈知白慌忙探他脉搏，却听到密室机关被触的声响。追兵找到入口了！

她迅将《溪山清夏图》贴在裴砚之胸前，用他伤口渗出的血再次激活密文。这次浮现的是半幅精巧机关图——正是火器图缺失的核心部分！

&0t;原来如此&0t;沈知白恍然大悟。父亲将火器图分作两半，一半藏在工部，一半隐于画中。而裴砚之三年来潜伏追查的，正是这个导致密阁覆灭的叛徒！

石门被撞击的震动让她回过神来。沈知白拔出裴砚之腰间软剑，突然注意到剑柄上刻着小小木樨花——与她袖口暗纹一模一样！

&0t;呆子&0t;她眼眶热，&0t;为什么不早说&0t;

石门轰然倒塌。波斯人银护腕在火把下闪着冷光，身后站着十余名契丹死士。沈知白持剑挡在昏迷的裴砚之前方，袖中暗藏的虹光墨蓄势待。

&0t;把画交出来。&0t;波斯人阴笑，&0t;或者看着你的情郎毒身亡。&0t;

沈知白突然笑了。她缓缓展开《溪山清夏图》，在众人贪婪的目光中将画作按在了裴砚之伤口上！

&0t;你疯了！&0t;波斯人怒吼，&0t;那画是&0t;

金色光芒骤然爆。画中金粉与裴砚之血液中的毒素生反应，迸出刺目强光。沈知白趁机掷出虹光墨，七彩烟雾瞬间充满密室。她背起裴砚之冲向暗门，却感到后背一凉——一支弩箭已穿透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