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赵汝明正在书房赏画,见沈知白进来,连忙起身相迎:&0t;沈姑娘,稀客啊。&0t;
沈知白直接取出一卷画轴:&0t;赵大人,这是您一直想要的《秋山问道图》。&0t;
赵汝明眼睛一亮,接过画轴细细展开,却见画上空无一物,只有右下角一个小小的墨点。他脸色骤变:&0t;这&0t;
&0t;赵大人别急。&0t;沈知白轻声道,&0t;您去年在江宁府收受的三万两银子,还有前年盐税短缺的五万两这些事,都在这&039;画&039;中。&0t;
赵汝明面如土色:&0t;沈姑娘,这话从何说起&0t;
&0t;程砚舟正在查盐税。&0t;沈知白直视他的眼睛,&0t;太子派林焕不日将至。赵大人是想保住顶戴,还是想全家流放?&0t;
&0t;你你想要什么?&0t;赵汝明汗如雨下。
沈知白取出一封信:&0t;很简单。在林焕到任前,将这封信&039;偶然&039;送到程砚舟手中。&0t;
赵汝明颤抖着接过信:&0t;这里面是&0t;
&0t;赵大人不必知道。&0t;沈知白起身,&0t;记住,您从未见过我,这幅&039;画&039;也从未存在过。&0t;
离开知府衙门,沈知白绕道去了城南的一家小茶馆。二楼雅间里,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正在独自品茗。
&0t;老师。&0t;沈知白恭敬行礼。
男子抬头,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内敛。他是先帝的暗卫统领,也是沈知白的师父——影守。
&0t;程砚舟比预想的难缠?&0t;影守淡淡道。
沈知白点头:&0t;他太敏锐,已经怀疑到画中藏秘。&0t;
&0t;这是好事。&0t;影守给她倒了杯茶,&0t;若他如此轻易被蒙蔽,也不配做我们的棋子。&0t;
&0t;棋子?&0t;沈知白一怔,&0t;老师的意思是&0t;
影守从怀中取出一枚黑子放在桌上:&0t;先帝临终前,为何选你而非别人执行此任?&0t;
沈知白思索片刻:&0t;因为我既是画师,又是女子,最不引人注目。&0t;
&0t;不仅如此。&0t;影守又放下一枚白子,&0t;先帝看中的是你&039;以柔克刚&039;的能耐。程砚舟这样的人才,若能为六皇子所用,胜过十万雄兵。&0t;
沈知白恍然:&0t;老师是要我收服他?&0t;
&0t;盐运之权,需刚柔并济。&0t;影守将黑白子并排而放,&0t;你以画为柔,他以法为刚。若你二人联手,太子一党难撼分毫。&0t;
沈知白陷入沉思。程砚舟正直刚毅,要收服他谈何容易。但若能成功,确实如虎添翼。
&0t;学生明白了。&0t;她轻声道,&0t;只是这一步棋,险得很。&0t;
影守微微一笑:&0t;最险的棋,往往能定乾坤。&0t;
离开茶馆时,暮色已沉。沈知白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忽然察觉有人跟踪。她不动声色地拐进一条小巷,在转角处迅隐入阴影。
跟踪者匆匆追来,刚转过墙角,一柄冰冷的匕已抵在他咽喉。
&0t;林大人派你来的?&0t;沈知白冷声问。
那人惊恐地瞪大眼睛,突然嘴角溢出黑血,顷刻间气绝身亡。沈知白迅检查他的衣物,在内衬找到一枚太子府的令牌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的行踪和一句:&0t;查其画中玄机&0t;。
太子的爪牙,来得比她预想的还快。
沈知白将尸体拖入暗处,取下他腰间的一块玉佩作为凭证。局势越紧迫,她必须加快步伐了。
回到客栈,她连夜作画。这次画的不是盐场景象,而是程砚舟的肖像。画中的盐运使目光如炬,正气凛然。她在画轴夹层中藏入那枚太子府令牌和一张纸条,然后唤来莫言。
&0t;明日一早,将这画送到程府,就说是谢他今日在码头的&039;关照&039;。&0t;
莫言领命而去。沈知白站在窗前,望着扬州城的万家灯火,轻声自语:&0t;程砚舟,你是要成为我的棋子,还是我的敌人?&0t;
月光如水,洒在她案前未干的画作上。那画中除了程砚舟的肖像,角落里还隐约可见半张龙椅的轮廓,只是此时墨色尚浅,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