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天越冷,日夜温差也更大。
清早穿的棉衣,正午已经可以换纱衣了。
对冷热最敏感的问泽遗率先对喜怒无常的天气感到不适,给自己和十七都添了件衣服。
持庸城位于北境和中土的交界地,因为白日下了雨,他们打算今晚就住在这座城镇里。
问泽遗领着人浩浩荡荡出现在客栈门口,瞧见他珠光宝气,掌柜赶忙亲自来迎接。
问泽遗吩咐莫且行把货物卸了,又让小二牵着马去吃草。
“要三间屋,你们这最好的上房。”他笑得张扬,草率地掏出钱袋,像是哪家大户刚接手生意的少爷,处处都想显摆。
“为什么不是四间?”赐翎不解。
“因为有人要和我住一间。”问泽遗笑吟吟道,“我自己住着多无趣。
以为他要和赐翎或者莫且同屋,十七的面色骤然紧绷。
“是吧,十七?”
他径直走到十七跟前,神情倨傲,眼中却全是温和的笑意。
“之前说好给我守夜,你自然和我同住。”他是命令的轻慢语调,仿佛两人真是主仆关系。
“蹲在门口成何体统,你就睡在屋里的地上。”
十七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配合地谦卑道:“是,公子。”
问泽遗把玩着腕上手串,满意地接过掌柜递的钥匙,抛向空中又接住。
“跟我走。”
“他还真会使唤人。”赐翎盯着问泽遗的背影,小声和莫且行道。
“别管了,公子喜欢做,那就让他做。”
莫且行笑呵呵地,喝着随身带的酒。
问泽遗不管他们,他还能出去偷闲,再打点好酒来。
这家客栈装饰堂皇,足足有三层高,在当地算得上数一数二。
问泽遗和赐翎一前一后走在楼梯处,从上头下来个一身酒气的男人。
男人身上是辣眼睛的大绿大紫,从头到脚穿金戴银,俨然一副商人打扮。
他走路摇摇晃晃,脸涨得通红。
问泽遗闻不惯男人身上的酒气,侧过身去,给肥硕的男人让开道。
怎料男人站定不动,眯着眼端详他。
问泽遗今日穿了身红衣,脚上踏着长靴,手里拿了把折扇。
他长发半披,只用牵了红玉的锦绳系着。
这是中土富家公子常穿的打扮,可在行事粗犷的北境,人们更喜虎皮貂裘,而非蚕丝鲛绡,就连少爷们都穿得豪放。
男人酒劲上头,没注意到他高挑身材,只注意到他面容姣好,明眸皓齿,一身衣装斯斯文文。
问泽遗没出声,动作也还算礼貌,竟然让他没分清楚男女,起狼狈不合时宜的旖念。
“哪家美人。。。。。生得还挺标致。”他色眯眯凑上去,就要拉问泽遗的手。
问泽遗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冷笑着将手背到身后,把拳头捏得嘎巴响。
跋扈公子被出言不逊后把惹他的人暴揍一顿,这走向非常合理。
没等他出手,一只手先攥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