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宜还是不说话,但嘴巴越抿越紧,眼眶里蓄满了水。
她偶尔犟起来,也是这副叫人不知该怎么疼她的模样。
沈兆庭轻叹口气,坐起身来,宽松的睡袍仅仅扯下半边,那骇人的大片淤青就刺着初宜的眼睛。
初宜伸出手,指尖抖得厉害,好一会儿,她才抓住他的睡袍,又扯开一些,慢慢露出整片后背。
他父亲的意思,沈靖川代为动手,他不服软就不许停。
最后,是老太太说心口不舒服,才没继续下去。
老爷子被气狠了,扔了两个花瓶,一个没砸中,另一个砸在他肩头,就是眼下露出来这块。
那天早晨,沈靖川去叫初宜之前,沈兆庭跪在原地没动,语气平稳地让他先叫人上来把花瓶碎片打扫干净。
怕吓着初宜。
沈靖川早就知道,这事儿没有回头箭,但当时还是长叹一口气,知道他这弟弟栽得彻彻底底。
沈兆庭背上的其他地方,也没有一块好皮,淤血是深紫色的,在皮下肿胀着鼓动,薄薄的一层药膏散出的气味,沈兆庭一直骗她,说是手腕上贴的膏药味。
初宜的心几乎要痛得碎掉。
那天,她走进书房,已经很害怕了。
却从没想过,原来,那已经算是平静。
沈兆庭过了那关,剩下需要她做的,就是说一句话。
沈兆庭把她扯进怀里的动作很轻缓,看她没有拒绝,才实打实抱住。
初宜怎么敢拒绝。
她坐在沈兆庭的腿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牵扯到他哪里,又弄疼他。
“腿没事吗?”
“没事。”
初宜想,怎么会没有。
她只跪了几分钟,膝盖就疼了一天,沈兆庭当时是缓了好几分钟才站起来的。
“没骗你,晚上他们去睡觉,我也睡。没有跪一整晚。”
初宜再也不要相信他,低着头一抽一抽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