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几个是特别穷困的。不过公主既然说凭本事吃饭,我就都去问了问,如果真能帮上公主的忙,他们也能混口饭吃,不正是皆大欢喜么!”
锦佩苦笑:“行,我知道了,我先仔细看看,等看完了,我叫人送消息给你。”胡掌柜应了回去书肆。
看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锦佩真不知道从何下手,就叫阿娟先帮她归类整理,她先去研究清单。单子上一共有三十四个人,大多都是三十岁以上的。长处有一半都写了诗文绘画,也有写音律的。锦佩就对着名字去看作品,别说还真给她翻出了宝。
中间有一个叫韩墨的,送来的作品是连环画,纸的上半部分是画,下半部分是故事描述,而且还真的是连起来的一个小故事。哎呀,这简直是和锦佩的想法不谋而合呀。
很兴奋的拿了这个去给杜澈看,杜澈翻了翻说:“太粗浅了吧?”
“粗浅才好,正可以给顽童看的。启蒙前的读物,多合适!明天你早点回来,我叫胡掌柜带他来,我们一起见见他。”
“你要亲自见他?”
“是啊,我有些想法要和他探讨探讨。”
……,自家公主还真是很有钻研学术的精神。
☆、灞桥折柳
见到韩墨的时候,锦佩略感安慰。起码不再是那种人和作品反差很大的了。韩墨生的很壮硕挺拔,穿着一身半旧袍服,言谈举止彬彬有礼。
锦佩坐在屏风后面将这韩墨打量了几个来回,杜澈才把话题带入正题:“前日胡掌柜荐了许多士子的作品来,我和公主慢慢翻检,公主翻到韩郎君的作品时,异常新奇,书中插画所在都有,但如卿这般,以画为主、文字辅之,且能连结而成一篇故事的,却是第一次见,不知卿何处得此巧思?”
锦佩心里嘀咕,谁第一次见了,连环画、漫画姐姐我都早就见过了。
就听韩墨答道:“说来不怕驸马笑话,某自幼顽劣,不喜读书,家严又甚是看重读书一事,为这事,幼时不知挨过多少家法。后来家里终于觅得一位良师,先生见某读不下书,却喜欢绘画,就把书中所讲悉数画了画讲给某听,某自此才摸到了读书的门径。这次落第,羁留京中,囊中羞涩,就去寻胡掌柜,看有没有抄书的活计,听说此事,就想起了幼时之事,遂画了这么几幅画来。公主和驸马见笑了。”
杜澈微笑道:“不曾想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敢问尊师高姓大名,既有巧思,又能因材施教,实在是不可多得。”
韩墨有点惭愧:“本来某接连不第,实在不该提及先生名讳,有辱先生清誉。但驸马见问,某不敢不答,家师姓文,名讳上景下程。”
杜澈很惊讶:“可是宿州文墨真先生?”
“正是。驸马听过家师名号?”
屏风后的锦佩已经蚊香眼了,这俩人说话文绉绉的不算,还尽说些她不感兴趣的话题,那文什么的,从没听过,怎么杜澈语气这么激动!
“家父时常提及,当初家祖手创岳阳书院时曾力邀文先生,只是文先生如闲云野鹤,喜欢四处游历,没有答应,只偶尔才去书院授课一两月。家父也曾听过文先生教诲,我年小,却没有机缘得以一睹文先生风采,原来韩郎君正是文先生的高足。”
韩墨更惭愧了:“若早知驸马就是常熟杜氏子弟,今日某是无论如何都无颜登门的,屡次落第,如何有颜面自称先生的弟子!”
杜澈宽慰他说:“韩郎君不必如此自轻,进士科难考人所共知。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韩郎君明年高中也还正在少年时呢!”
锦佩无聊的吐槽,真会说话,有三十多岁的少年么!你自己才是少
年好不好!转头对阿娟使了个眼色,阿娟知道公主这是不耐烦了,就从边门出去,亲自去端了茶送上来,给杜澈上茶的时候,悄悄指了指屏风后面。
杜澈这才想起来,锦佩还布置了任务给他呢。借着喝茶转了话题:“既然韩郎君打算留在京中以待来年再考,也确实应当考量生计事宜。想来卿也都听胡掌柜说了,我们书肆除了应试书籍、各类佛经医书等之外,传奇卖的也多。我和公主看了卿画的画之后,倒另有了一个念头。就如当初文先生所做,想请韩郎君将现有的启蒙书先画了画儿来看,咱们由简入繁,慢慢再尝试不同的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