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很紧张:“太安静了,你说说话。”
陆羲洲一愣:“说什么?”
“随便说点就行。”
后背泛着凉意,就好像在被什么东西窥视,这让沈知禾的步履有些艰难。
她想往前走两步,走到陆羲洲前面去。但是又怕被这人笑话。于是拽着衣服的手攥得愈发紧。
男子想不到:“那应当说些什么呢?”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沈知禾说这种要求,陆羲洲发觉大脑里此时竟捋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话题。
二人说话间,二楼的楼梯口近在眼前,陆羲洲的脚步未停。
这一整层都是有壁灯的。但是这并不能给身后的女子慰藉,相反,拽着自己的手倒是愈发紧了。
他犹豫再三。
虽然此时若是去抓沈知禾的手,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安全感,但这个时候自作主张,难免会秋后算账。
于是陆羲洲微微加快了脚步,在沈知禾意识到他的思索之前,带着她往三楼走。
女子并没放弃:“那不然说说孙远泓怎么样了吧。那天你过来之后,我就再没见到他了。”
“还有,”她顿了顿,“我听说应天府那边要调动了。是真的吗?”
陆羲洲顾虑着沈知禾的惧意,在她的声音落地的瞬间就应声答道:“是真的。孙远泓现在就在应天府大牢被暂时关押。应天府知府这两日正在被调查,新帝派来的钦差大臣不日就会抵达。旧任知府过两日便会和孙远泓一同送往京师,相关官员都会接受讯问。”
他说完这些话后,二人已经到了三楼。因为卧房近在咫尺,沈知禾也并未再张口出声。
陆羲洲把她送到门口,觉察到拽着自己衣服的手已经松开之后,这才将门打开。
他把原先拿下去的那个火折子点燃,摸索着点亮了桌子上放着的油灯。
“那你睡觉,我先离开?”
沈知禾并无异议:“好。”
临走之时,陆羲洲回过头来,看向沈知禾。彼时,女子正安安静静并腿坐在床边褪鞋。因为屋子里就亮着一盏灯,故而男人的脸在黑暗里晦暗不明。
沈知禾从头到尾都未曾看他。她垂着头认认真真地脱鞋,任凭男人的视线再怎么凝聚到她身上,都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后来男人见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并未熄灯,直接转身离开。
屋子里重新恢复寂静。
吃饱喝足的沈知禾呼吸声逐渐绵长。一切都很安稳。
唯一不好的是,她做梦了。
于是等第二天早上,沈知禾好不容易从噩梦中逃脱的时候,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身侧的床边坐着的那一团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