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欧擎苍被怼得龙眸怒睁,一时竟找不到反驳之词。他看着地上生机微弱、如同被冰封在生死边缘的儿子,再看看那支散发着寂灭寒意的簪子,巨大的龙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动摇和痛苦?他当然知道寂灭冰魄的霸道,那几乎是冻结时光、寂灭万物的力量!用来封印魔气固然霸道,但对宿主本身的生机…同样是巨大的摧残!
“我…我怎么了?!”凰九歌得理不饶人,燃烧的凤眸死死盯着欧擎苍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痛苦,心中的委屈和怨毒如同决堤的洪水,“欧擎苍!你摸着…你那…冰疙瘩…一样的…良心…说!当年…若非…你…优柔寡断…若非…你…惧于…那老妖婆…的…威势…不敢…据理力争!你我…何至于…被逼得…远走…极北?!我儿…何至于…还未…出生…就被…判定…为…禁忌?!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住口!住口!住口——!!!”欧擎苍彻底暴走!巨大的玄冰龙枪虚影带着撕裂虚空的尖啸,悍然刺向凰九歌!不是攻击要害,而是刺向她身前的地面!显然,暴怒之下他尚存一丝理智,不想真的伤到她,只想让她闭嘴!
轰——!!!
恐怖的玄冰龙枪狠狠刺入凰九歌身前的暗金地面!坚硬的石板如同豆腐般炸裂!无数道巨大的冰棱如同狰狞的獠牙,瞬间从炸裂处疯狂生长、蔓延,形成一片巨大的冰晶荆棘丛林,将凰九歌的身影暂时逼退、阻隔!
“啊——!!!”凰九歌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尖叫后退,赤金火焰护体,将蔓延的冰晶灼烧气化,但依旧被逼得手忙脚乱,气得浑身发抖,“欧擎苍——!!!你敢对我动手——!!!”
“本尊…只想…让你…闭嘴——!!!”欧擎苍巨大的龙眸赤红,喘着粗气(意念波动剧烈),显然也气得不轻。
就在这对怨偶夫妻隔着冰晶荆棘丛林再次陷入暴怒对峙、眼看又要爆发新一轮大战的瞬间!
“呃…咳…”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冰碴摩擦般痛苦的咳嗽声,从地上那“人形冰坨”处传来。
欧卫的睫毛(覆盖着苍白色冰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左眼那点微弱的冰蓝星芒似乎亮了一丝。他似乎在剧痛和冰封中,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意识?正好听到了爹娘最后那几句关于“祖母”、“错误”、“禁忌”的争吵片段?
凰九歌和欧擎苍同时一滞!暴怒的目光瞬间转向地上的欧卫,充满了紧张和关切。
只见欧卫那只还能动的、滚烫赤红的右手,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抬起了一根手指,似乎想指向什么。灰色的眼眸(左眼冰蓝微弱,右眼火焰黯淡)艰难地转动,带着无尽的痛苦、茫然和…一丝被至亲争吵再次伤害的悲凉,看向那暴怒对峙的爹娘虚影,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眼神,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量!
凰九歌看着儿子那悲凉的眼神,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周身暴怒的赤金火焰瞬间熄灭了大半,绝美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恐慌和懊悔。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欧擎苍那巨大的冰晶龙影也猛地一颤,暴戾的龙威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看着儿子那无声的悲凉控诉,巨大的龙眸中充满了痛苦、自责和一种无处发泄的憋闷。他猛地一步踏前,巨大的冰晶龙爪再次伸出,却不是攻击,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小心翼翼地…捂住了欧卫的双耳!
没错!捂耳朵!
巨大的、冰冷的冰晶龙爪,如同两个巨大的耳机罩,将欧卫的脑袋连同那支散发着寂灭寒意的冰凰簪一起,小心翼翼地捂了起来!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欧擎苍那低沉、威严却又带着一丝慌乱和笨拙安抚的声音,直接在欧卫那微弱复苏的识海中响起:
“吾儿…卫…”
“莫听…莫听你娘…胡说八道…”
“你…祖母…她…是…太古…冰凰…至尊…是…最…慈爱…最…威严…的…存在…”
“她…留下…寂灭…冰魄…是为…守护…于你…”
“绝非…你娘…口中…那般…”
“你娘…她…她只是…当年…与你祖母…有些…误会…一时…激愤…口不择言…”
“莫要…往心里去…”
这笨拙的“捂耳朵”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充满了欲盖弥彰的味道。
被冰晶荆棘阻隔的凰九歌,看着欧擎苍那捂着儿子耳朵、偷偷“洗脑”的举动,气得差点又喷出一口凰焰!但看着儿子那被冰封的、痛苦的模样,她强行压下了怒火,燃烧的凤眸死死瞪着欧擎苍,意念中充满了鄙夷和无声的控诉:“死长虫!当着你儿的面撒谎!还要脸吗?!”
宫殿内,再次陷入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
一边是欧擎苍捂着欧卫耳朵,笨拙地“洗白”祖母。
一边是凰九歌隔着冰晶丛林,无声地用眼神控诉欧擎苍“撒谎精”。
而被捂着耳朵的欧卫,意识在微弱的冰蓝星芒和寂灭寒意中沉浮,那“祖母”、“太古冰凰至尊”、“误会”、“禁忌”的碎片信息,如同冰冷的针,不断刺入他混乱的心神。
与此同时。
宫殿之外,九级冰阶之下。
阿萝娜、花蕊、陆仁贾、酒剑仙和摇光,五个人如同五只瑟瑟发抖的鹌鹑,紧紧挤在酒剑仙那层稀薄得随时会破灭的翠绿罡风下,靠着摇光残存的冰魄剑气和阿萝娜桃花盅微弱的粉红光膜,艰难地抵御着那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碎的极致冰寒。
“冷…冷…冷死…阿萝娜…了…”小妖女牙齿打颤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粉嫩的小脸覆盖着一层白霜,怀里的玄冰参彻底蔫成了冰棍,顶端几片焦黑的叶子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