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的动作快得惊人。黛妮卡借着他失去平衡的机会,拉住他的前衣襟,熟练地一绞,一推,一投,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等耐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了,身体还被黛妮卡死死压住。
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冲破了火药的味道,飘进了他的意识里。
然后,耐门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真正的黛妮卡如此近距离地相处过了。
他抬起头来,凝视着她,发现她也在凝视着他。耐门熟悉那看似楚楚可怜,则绝不妥协的眼神。耐门熟悉那芬芳的香水味道,那不是她假扮帝国公主时用的味道,而是她在伦尼的孤儿院里用的味道。
那便宜的薰衣草香气,就是他送给她的。就算她的名字已经变成了黛妮卡?薇伦?冯?费戈塔,她也仍然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黛妮卡。
那个他所熟悉,绝对不会认输,不会认错也不会后悔的黛妮卡。
他必须打败她,才能取回他的生活,还有她的生活。他觉得她应有的生活。在伦尼普通的生活。
耐门握紧了“谦卑”的剑柄,用几乎听不到的微弱声音继续着命令:“涅磐――”
黛妮卡看到了他的行为。
她猛地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耐门的命令。
一个彻彻底底的深吻。
他和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以确保对方不能再使用任何魔法。两人都没有闭上眼睛,死死盯住对方的瞳孔。
黛妮卡觉得自己能明白耐门的眼神想说些什么。他是在质问。
她一开始觉得自己能用眼神回答。
但在努力转了几圈眼珠、眨了几次眼、并用舌头在对方的舌头上敲了几次魔法师暗码后,她不得不承认“谁让你上次瞎吻了公主殿下,这是报复”和“把初吻给你是为了让你在快乐中安心昏迷过去”这两层意思实在是太过复杂了。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的头脑都被舌吻占满了,所以不能传达。
如果是这样,不能传达就算了。
黛妮卡这么想着,左手慢慢地、慢慢地从枪套里掏出了手枪,慢慢地、慢慢地将枪口对准了耐门的腹部。
对不起。她在心中道歉,扣动了左轮手枪的扳机。
咔哒。没有反应。
她又扣了一次。
咔哒。还是没有反应。
她伸出小指和无名指去摸索弹仓,却摸到另外一只手正紧紧捏在她佩枪的弹仓上,牢牢抠住。
黛妮卡的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羞红羞红。她能看到对方的眼睛,那里全是看破了她想法的笑意。
她和他只有在这种不择手段的战斗方式上异常相似。太熟悉了,所以几乎总能猜到对方的想法和阴谋。
黛妮卡恼羞成怒,抬起头来挣脱了吻,用膝盖狠狠地在耐门的小腹上一顶。
耐门也不示弱,死死捏住那手枪的转轮,和她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就像在伦尼的圣格蕾丝福利院里一样。
唯一的区别,只是两人手里都抓着那把能致对方死命的手枪。
终于,枪声响了。
两人身体同时一震,都松开了抓住枪的手。银色的手枪坠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没有受伤吧?”
两人下意识同时开口。她和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荒谬,同时大笑起来。
“那颗子弹看来是打空了吧?”耐门问道。
黛妮卡拾起手枪,拨动弹仓,查看着:“应该是吧。”
“那是……你的初吻吧?”耐门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
“应该是吧。”黛妮卡这次并没有举起枪来。就像是倦了一样,她叹了口气,在旗杆上坐下,呆呆地望着天空。
在那里,黑翼的影子和银龙激战正酣。
黛妮卡砸了咂舌:“那是安妮吧?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