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惇的坚持下,范纯仁,范祖禹被迫改任他职,要一个出任天章阁待制,一个为着作佐郎。
范纯仁有布衣宰相之称,作为范仲淹的儿子,他的政见一贯不变。一会儿被朝廷启用,又一会儿被朝廷踢出中枢,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但他反对新法是无疑的。
同时范祖禹更是跟随司马光多年,有他出任台谏,定是绝无宁日。
章惇走出殿外,也是长叹,他虽赢了一阵,但所为的也是有限。他只能将这二人驱出台谏,却不能阻止旧党等官员回朝之事。
……
二苏进京了。
苏轼倚在马车窗边,望着熟悉的街巷市井,眼底泛起一丝恍惚。这座承载了他半生悲欢的城池,此刻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柔。
对苏轼而言这个时空,因受到章越照拂,所以并未遭到历史上的那等打击,除了有时感觉孩子不太会读书,除此之外倒也算得上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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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者无外乎名利,权势,但苏轼不喜欢这些。
苏轼并不喜欢端起架子教训人,他天性自由,他厌恶官场森严的等级,更不耐那些虚与委蛇的应酬。与其在朝堂上揣摩上意,他宁可蹲在街边听贩夫走卒说市井趣闻。
所然而这份疏狂之下,却藏着士大夫最赤诚的担当。即便经历过诗案风波,他仍保持着“言必中当世之过“的锐气。朝中友人数次劝他莫要再作“逆耳之言“,他却总笑道:“若士人皆缄口,要笔墨何用?“
苏轼回京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面圣。
延和殿上,新磨的墨香混着殿中沉水香,苏轼伏在青砖上,听见帘后传来珠玉相击的轻响。
垂帘后的高太后面对苏轼。
“苏卿可知,当年诗案后你任何职”
苏轼答道:“回禀太皇太后,臣居黄州团练副使。”
这个从五品散官,曾是苏轼政治生命的谷底。
“今欲擢你为翰林学士承旨,可知是何人举荐?”
苏轼怔了怔。这乃四入头之一,历来是宰辅储备。他大声道:“臣仰赖太皇太后之恩典。”
“此与老身无关!”太后截断他的话。
苏轼闻言有些抓瞎,只好道:“或是陛下的恩典。”
高太后笑道:“亦非官家。”
苏轼茫然了会,司马光?吕公着?章越?这些故交的面孔在脑中闪过于是道:“也许是大臣的举荐。”
却听太后又道:“与诸相公亦无干系。“
苏轼又呆立了半天,心道这莫非是太后点自己。他正色道:“臣虽不肖,但从不向人求官,哀求荣华富贵!”
高太后道:“卿误会了,老身早就对卿家言语,这是先帝的遗诏。”
苏轼闻言一愣。铜鹤香炉吐出袅袅青烟,恍惚间苏轼仿佛看见了官家坐在此位上,与他商量大事。记得苏轼第一次进京面圣时,批评官家进人太速,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这话犹在耳边。
高太后道:“先帝在世时,每当用膳时举箸不下时,臣僚们便知道是在看你的文章。”
“先帝常道苏轼是奇才……”
苏轼合目泪下。
高太后徐徐道:“先帝有心重用之,可惜朝论是非多矣,未能如愿便是盍然而逝。”
“惜乎。。。。。。“
说到这里,苏轼已伏地恸哭,积蓄多年的委屈和心酸,突然夺眶而出。帘内传来稚嫩的抽泣声,是新君在陪着他落泪。
高太后也是陪着苏轼落了几点泪。
然后高太后赐苏轼坐,并赐茶叶一包道:“你要忠心辅佐幼主,以报答先帝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