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蝶群在头顶聚成漩涡,翅粉如金雨般落下。
晏辰拉着阿楚躲进街角阴影,金蟾从袖兜跳出,三趾踩在蝶粉上,竟冒出缕缕青烟,蝶群像是遇到天敌般退避三舍。
“这蟾蜍……”阿楚惊讶地看着金蟾,它此刻通体发光,青铜色的眼睛里映出蝶群的倒影。
晏辰想起古籍记载:“三足金蟾,能食百虫,镇邪避煞。”
看来这小东西不仅是引路灵宠,还是青铜蝶的克星。
蝶群后方,陈婶拄着药杵缓步走来,她脸上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跑啊,怎么不跑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平日的沙哑,而是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药杵顶端渗出暗金色黏液,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凹痕。
“你到底是谁?”晏辰将阿楚护在身后,手按在腰间玉佩上——那玉佩在定亲宴后便时常发烫,此刻更是热得像块烙铁。
陈婶“咯咯”笑起来,笑声如同青铜器碰撞:“我是谁?我是守阁人,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玄鸟血脉归位了。”
三百年?
晏辰和阿楚同时震惊。
陈婶看起来不过五十岁,怎么会等了三百年?
金蟾突然跳到陈婶面前,鼓起腮帮子一吸,那些腐蚀石板的黏液竟被它吸得干干净净。
陈婶脸色大变,药杵猛地砸向金蟾,却被晏辰挥袖挡开——他袖口不知何时多了道玄鸟纹,袖风过处,陈婶竟踉跄后退半步。
“玄鸟血脉……果然觉醒了。”陈婶眼中闪过狂热,“跟我去万宝阁,阁主有话问你们。”
她身后的青铜蝶突然组成一道门形光痕,光痕内正是万宝阁的匾额,匾额上的“万”字缺了笔,像只断翅的玄鸟。
“走!”晏辰拉着阿楚冲进光痕。
穿过光痕的瞬间,他们仿佛穿过一层水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再睁眼时,已站在万宝阁门前。
万宝阁比阿楚记忆中更诡异。
整座楼阁由青铜铸成,屋檐挂着成串的青铜铃铛,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门口站着两个童子,穿着战国时期的深衣,脸上戴着与陈婶相似的青铜面具,面具嘴角固定着诡异的笑容。
“阁主有请。”左边的童子开口,声音平板得像提线木偶。
他们被领进阁楼,里面摆满了各种古玩:商周青铜鼎、秦汉玉简、唐宋瓷器,却都蒙着层厚厚的铜锈,仿佛在地下埋了千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铜腥味,混杂着淡淡的沉水香——和晏辰书房的味道一模一样。
阁楼中央有张青铜案,案后坐着个人,身上披着玄鸟纹的斗篷,脸上戴着块完整的青铜面具,面具没有眼鼻嘴,光滑得像面镜子。
“坐。”面具人开口,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来,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