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晏府角门时,暮色正将飞檐斗拱染成琥珀色。
我攥着孟婆汤勺的手心沁出汗,这具属于阿楚的身体本能地发怵——毕竟原主作为药女,上次进晏府还是给老夫人送安胎药,却被管家嫌脏轰了出来。
而如今顶着晏辰壳子的司墨仙官,正用折扇挑起垂落的紫藤花,指尖在花瓣上凝出一道淡金符文。
“别紧张,”他头也不回,声线里带着晏辰惯有的清冷,却又藏着司墨的沉稳,“晏府的机关阵法,在仙官眼里不过是孩童积木。”
脚下青砖突然浮现八卦纹路。
嗜墨兔“吱吱”叫着跳进我怀里,爪子在我肩头踩出三个墨点——那是它刚啃完徽墨的杰作。
司墨手腕翻转,毛笔凌空画出“破”字,符文如流星般击中八卦中心,青砖应声裂开,露出底下盘绕的青铜蛇形机关。
“果然是‘困龙阵’,”司墨蹲身查看蛇眼处的齿轮,“晏家先祖曾是降妖道士,这府邸处处是玄门手段。”
他指尖拂过蛇鳞,竟从鳞片缝隙中拈出半片槐树叶,“奇怪,晏府从未种过这种槐树。”
我心里“咯噔”一下。
阿楚的记忆深处,忘川河畔的老槐树似乎总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正思索间,身后传来脚步声。
两个家丁提着灯笼走来,灯笼上的“晏”字被风吹得晃悠,像只独眼怪兽。
“什么人?”为首的家丁拔刀出鞘,刀刃映出我粗布儒裙上的墨渍——那是嗜墨兔今早的“杰作”。
司墨不慌不忙地展开折扇,扇面上赫然是晏辰的私印。
家丁见状立刻收刀,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原来是少爷!您怎么穿成这样……还带了个书童?”
“体察民情。”司墨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回廊尽头的月洞门,“那边的‘听雪阁’,为何终年锁着?”
家丁脸色微变,支吾道:“那是……那是老夫人礼佛的地方,轻易不让人进。”
我悄悄掐了把怀里的兔子,它立刻“噗”地吐出个墨球,正中家丁身后的石狮子。
墨球炸开,竟在石狮身上显出一行小字:“槐根深,罗盘隐,血祭之,轮回启。”
司墨瞳孔微缩,折扇“啪”地合上:“带路。”
听雪阁果然阴森。
紫檀木门上贴着泛黄的符纸,门缝里渗出缕缕寒气,比药铺的冰窖还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