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擦过我脸颊时,我下意识瑟缩——那是晏辰的手,此刻却在触碰阿楚的脸。
恰在此时,陈婶一拍大腿跳起来:“哎哟!药罐要熬干了!”说罢冲进厨房,木椅在地上拖出长响。
屋里只剩碗筷碰撞的轻响。我埋头猛吃,却听见【我】轻笑出声:“这般喜欢?”
“嗯。”我含着糕点点头,耳垂发烫。
“明日让厨房换桂花馅,你可喜欢?”【我】忽然伸手,想将我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我惊得侧身避开,发丝扫过【我】指尖。
【我】的手僵在半空,笑容淡了些许,眼底掠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我望着【我】失落的模样,忽然有些不忍——【我】此刻面对的,终究是痴傻的阿楚,不是那个束发玉冠的晏府嫡子。
“谢……谢公子。”我捏着衣角,将盘中最大的一块槐花糕推到【我】面前,“公子也吃。”
【我】愣住了,盯着那块沾了我指印的糕点,忽然笑起来,像孩童得了糖块般雀跃。
【我】没吃,却小心翼翼地用绢帕包好,放进袖袋里:“阿楚给的,我留着慢慢尝。”
我:“……”看着【我】将可能沾了我口水的糕点贴身收好,脑中闪过三日前我嫌恶地挥开侍女递来的同碟点心——眼前这个晏辰,莫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陈婶端着药碗回来时,【我】已起身告辞。
【我】走到门口又回头,月白衫角扫过门槛的青苔:“阿楚,明日我带新采的槐米来。”
我望着【我】消失在暮色里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沾着糕屑的手指,心里乱如麻团。
这个对阿楚百般温柔的晏辰,当真只是怜悯吗?可【我】看我时眼底的光,分明比春日湖面的涟漪更动人。
“发什么呆?喝药!”陈婶将黑褐色的药汤推到我面前,苦味呛得人直皱眉。
我捏着鼻子灌下药汁,忽然想起晏辰袖袋里的槐花糕——那个有洁癖的晏辰,何时变得能容忍这般“污秽”?
更让我心惊的是,当【我】指尖擦过我脸颊时,我这具属于阿楚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过来擦身。”陈婶端来热水,粗布巾在盆里绞出热气。
我看着她布满老茧的手,想往后躲却被按住:“害羞什么?我从小看到大的。”
布巾擦过手臂时,药渣混着汗渍被揉开,洁癖症在心底疯狂尖叫。
我闭着眼任她摆布,却在闻到热水里混着的槐花香时,忽然想起晏辰袖袋里那块糕点——【我】会不会,其实早就知道了什么?
这个念头像颗石子投入心湖,漾开的涟漪里,全是【我】望我时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