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绫靖恍然回想起当初殊月台上,祝勐以及蔺翔同为她测算的死卦命数。
遮天之眼,逆天偷命……阿越师兄改了她的命数,让她无法再遮眼偷命,让她应了命数死劫,果然对她心怀杀机……
可是,为什么……
她动了东渊小皇帝的命阵,让他应了命劫,所以,她也应了死劫,这算是报应吗?
如果像紫微帝星一样,有一颗代表她命数的星辰,此刻,怕是已经暗淡无光了吧。
宣绫靖思绪忽然一瞬晃远,可就在她浑身开始冰寒之时,慕亦弦先前以内息换回的她面色的异样红润也渐渐苍白下去,再灌入她体内的内息也瞬间宛如泥牛入海,难起半分作用!
&ldo;惊楚,立刻去请所有风水术士,来为郡主改命!&rdo;慕亦弦冷冽至极地喝道一声,头也未抬,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面色越来越苍白灰败的宣绫靖!
惊楚应声离去,桑莫却满眼不忍,几番欲言又止,终究难以成音。
宣绫靖竭力地着,却能感觉生命力一点一点被抽离的无力与虚弱,她挣扎着握住慕亦弦的左腕,冰凉的指腹费力地抚在他的脉门处,唇角勉强地勾了勾,似乎有一丝满足划过暗淡的水眸间。
电闪而过,天地俱寂,只剩她唇畔那一朵浅浅的满足笑意,似有无尽感慨,似有无尽怀念,如雨后清荷,清新动人,似晨曦微光,拨开云雾。
慕亦弦心口一滞,呼吸,都不可名状地停了。
他能感觉脉门处的那一丝冰凉,可没有缘由的,他不想躲闪,不想推开,他似乎,愿意让她碰触攸关性命的脉门。
电闪而过,天地又被浓烈的黑暗笼罩住,依稀明暗的光影间,只剩下她惨淡苍白的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声,似乎无声,夹杂在漫天惊雷大雨里,满是悲凉。
&ldo;能有此生,能有这四个月,足够了。&rdo;
而后,再无声息。
慕亦弦就这么呆呆的抱着她,也没了半分动静。
&ldo;殿下。&rdo;
&ldo;殿下!&rdo;
&ldo;殿下……郡主她已经……&rdo;桑莫只觉喉咙干哑难受,每说一句话,都犹如之痛。
那一尊身影宛如雕像,僵立在磅礴的雨雾里,浑身气息敛尽,感觉不到半点生息。
可若仔细听,便能听见那低至尘埃的呢喃,&ldo;不论如何,朕也要去!刻下凝洄,便可留下指引,就算有他从中作梗,没了过往,朕也会根据凝洄二字推断一切,若不成功,那就算朕以一生换三年!至少,这三年里,还有她。&rdo;
慕亦弦定定看着怀中神色祥和而满足的面容,薄唇轻动,却一直一直,他自己也寻不到缘由的重复着这一句话语。
这句话,她有反应的。那个最后的&ldo;还有她&rdo;,是不是她……
这句话,明明唤醒了她的求生之心的……
这句她有反应的话,话里的他是朕,他是不是应该变成朕,才符合她有反应的结果,就算她死了,至少,他也要知道这句让她有所动容的话,究竟是什么。
慕亦弦低垂的眼睑下,一片深邃难明的阴影,纯黑的瞳眸里,寂然的如同一片死湖,曾经偶尔翻涌过的光泽如同彻底被吞噬,再无半点波澜。
&ldo;黑铁卫听令,拿下所有人!不论生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