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整个太极殿广场猛烈摇晃!无数琉璃宫灯应声碎裂,灯油四溅!沉重的紫檀木食案在震动中移位,杯盘狼藉!群臣东倒西歪,惊呼连连!
笼罩皇城的钨丝巨网,在这股源自帝陵的恐怖磁暴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呻吟!网丝上跳跃的电弧瞬间变得狂暴而紊乱,如同濒死的银蛇疯狂扭动!几处网丝甚至出现了明显的扭曲和黯淡!
空中那些被巨网束缚的巨鸢,在这内外交困的恐怖磁力撕扯下,再也支撑不住!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爆裂声响起!坚韧的蒙皮被无形的巨力撕开,粗壮的竹骨如同朽木般断裂!无数碎裂的竹片、蒙皮、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磁针,如同暴雨般从空中砸落!
“护驾!”禁卫统领的嘶吼淹没在混乱中。
混乱中,一直跪坐在角落、怀中紧紧抱着那份《地磁论》残卷的寒门学子杜若洲,猛地抬起头!他的脸色在混乱的灯影和狂暴的磁暴蓝光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近乎狂热的火焰!他怀中的残卷,此刻竟在疯狂地发烫,仿佛与远处骊山那道冲天的帝陵磁暴产生了某种致命的共鸣!书页的边缘,一丝丝微弱却异常执着的靛青色火苗,正悄然窜起!
“不……不对……那磁针……那秦陵……”杜若洲死死盯着苏挽云身前狂跳不止的磁针,又猛地望向西南方那道毁灭性的光柱,牙齿因为某种可怕的猜想而咯咯作响,“是陷阱!是更大的……”
他的喃喃自语被更大的混乱吞没。
而在这天崩地裂、万物惊惶的混乱中心,女帝沈知白依旧稳稳地端坐于她的御座之上。
玉箸尖上那片薄如蝉翼的金黄驼峰肉,距离她的唇瓣,只有毫厘之遥。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撕裂夜空的帝陵磁暴光柱,也没有理会头顶钨丝巨网发出的痛苦呻吟和坠落的巨鸢残骸。
她的目光,穿透了混乱的广场,穿透了坠落的残骸阴影,精准地、冰冷地锁定了混乱人群中,那个试图趁乱后退、隐入黑暗的南宫望!
南宫望脸上的怨毒和惊惧,在帝陵磁暴爆发的瞬间,曾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狂喜,但此刻,迎上女帝那双深不见底、仿佛早已洞穿一切的凤眸,那丝狂喜瞬间冻结,化作了无边的、彻骨的恐惧!
女帝沈知白的唇角,缓缓勾起。
那弧度,冰冷,锋利,带着一丝睥睨众生的嘲弄,以及……一丝终于等到猎物露出全部爪牙的、掌控者的了然。
她夹着那片驼峰肉的玉箸,终于动了。
不时送入口中。
而是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
那片承载着太多意味的金黄肉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轻盈地、精准地飘落,恰好盖在了食案上,那匹被丢弃的、价值三百贯的火浣布一角。
那片肉覆盖的地方,正是火浣布上浸染药剂后显现的黄河水纹图中,一处极其关键的、标注着巨大水闸的节点!
肉片覆盖,油脂瞬间浸染了布匹上精细的水纹线条。
与此同时。
“拿下。”
女帝清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泉,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轰鸣、尖叫与混乱,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没有指向谁,但所有禁卫猩红的目光,如同最忠诚的猎犬,瞬间锁定了那个面无人色、试图遁走的紫色身影——南宫望!
数道包裹着精钢臂甲、缠绕着特制磁力拘锁的粗壮手臂,如同从阴影中探出的铁钳,带着刺骨的寒风与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狠狠地、不容抗拒地,扼向了南宫望的脖颈与臂膀!
“呃啊——!”南宫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嘶吼,便被那沛然巨力拖倒在地,沉重的身躯砸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磁力拘锁瞬间收紧,幽蓝的电弧窜上他的锦袍,发出“噼啪”的爆响,将他全身的力量和引以为傲的秘术彻底封死!
“押入天牢,地字甲号。”女帝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吩咐处置一件垃圾,“朕要看看,这‘偷天换日’的戏码背后,是谁在骊山帝陵,替他们敲响了这‘开席’的丧钟。”
她终于缓缓抬眸,目光第一次,投向了西南方,那道撕裂苍穹、搅动乾坤的帝陵磁暴光柱。钨丝巨网的银光与帝陵的幽蓝在她深潭般的眸底交织,映照出一种近乎神性的冰冷与……一丝棋逢对手的、凛冽的兴味。
玉箸轻轻点在覆盖了黄河水闸节点、沾满油脂的火浣布上。
“传旨,移驾。”
>女帝沈知白端坐钨丝天网之下,玉箸轻夹磁暴淬炼的钨刀所切驼峰炙。
>南宫望于灯影中嘶吼:“用我南宫家秘术为饵,火浣布裹肉,钨矿锻刀,困我天音鸢阵!陛下这是要赶尽杀绝?”
>她将那片黄金肉覆于火浣布黄河水闸节点:“拿下。”磁力拘锁扼住南宫望咽喉时,骊山秦陵方向传来空间撕裂的巨响,帝陵磁暴光柱贯天彻地。
>苏挽云身前磁针狂啸偏移,杜若洲怀中《地磁论》残卷窜起靛青火苗。
>沈知白指尖点住油脂浸染的水闸图,望向撕裂苍穹的幽蓝光柱:“传旨,移驾。朕要看看,谁在帝陵敲这开席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