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凰引的度,越了凡俗的极限!那燃烧着复仇之焰、凝聚着忠魂意志的利爪,带着净化一切污秽的意志,狠狠抓向他胸前那幅由无数蠕动邪符构成的北斗七星图核心!
“嘶啦——!!!”
如同裂帛,又似滚油泼上万年玄冰!刺耳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那妖光四射的邪异星图,竟被血凤的利爪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贯穿性的裂口!
“呃啊——!!!”
粘稠如沥青、散着浓郁刺鼻恶臭的黑血,如同溃堤的洪水,从裂口中狂喷而出!萧景桓出撕心裂肺、完全非人般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踉跄着疯狂倒退!胸口一片血肉模糊,那诡异的星图光芒瞬间黯淡、混乱,如同风中残烛!
随着星图核心被破,地面上那些汹涌如潮、疯狂啃噬离火的血色蚁群,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邪力支撑,猛地僵直在原地!出细微密集的“噼啪”爆裂声,如同炒豆!转眼间,成千上万的噬灵蚁尽数化作缕缕带着焦臭味的黑烟,袅袅升起,消散在血凰引残留的赤金光芒中!
致命的蚁潮,顷刻土崩瓦解!
“嬷嬷!”沈知白如同离弦之箭扑到苏嬷嬷身边,颤抖着扶住她如同落叶般倒下的身躯。
老妇人脸色灰败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狂风中的一点烛火,随时会熄灭。然而,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使命完成的释然与平静。她浑浊的眼睛努力地、极其困难地聚焦在沈知白沾满血污的脸上,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生命力,吐出几个微弱却清晰无比、如同重锤般砸在沈知白心上的字:
“鸠酒…本就是公主…留给…萧…景桓的…死…局…”话音未落,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那只划出致命伤口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青砖上,手腕处狰狞的伤口还在缓缓渗出温热的血,浸染着身下的砖缝。
沈知白如遭九天惊雷轰顶!浑身冰冷僵硬,如同瞬间被冻结在万年玄冰之中!巨大的悲恸和更深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几乎将她撕裂!
原来如此!原来当年那碗夺走母亲生命的鸠酒,并非毒杀的元凶,而是…母亲与父亲沈寒舟以生命为代价、精心布下、用以反杀萧景桓的绝杀之局!那所谓的“血凰引”,竟是深藏在鸠酒之中,唯有药王谷最纯正嫡系血脉之血才能唤醒的终极反制!母亲饮下它,是为了让萧景桓相信她已死,是为了将这致命的“钥匙”送到最信任的苏嬷嬷手中,等待这最终翻盘的致命一击!
“景安…沈寒舟…”萧景桓捂着胸前血肉模糊、黑血狂涌的巨大裂口,剧痛和极致的怨毒让他的脸扭曲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声音嘶哑漏风,如同破风箱在拉扯,“好…好狠毒的算计!连自己的命…都敢押上…好一个…局中局!”
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锁住抱着苏嬷嬷尸身的沈知白,那目光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但那又如何?!玉玺缺角的位置已毁!地图已焚!你们永远…永远也休想找到它!药王谷的余孽,注定永世沉沦!万劫不复!”
“是吗?”
沈知白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她轻轻放下苏嬷嬷尚有余温的遗体,动作轻柔得像放下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她的眼神,在极致的悲痛与彻骨的冰寒之后,沉淀出一种万载玄冰般的沉静与焚尽八荒的决绝。指尖离火无声缭绕,跳跃着,带着焚尽一切虚妄、照亮一切黑暗的意志。
她抬手,将燃烧着离火的指尖,轻轻按向自己的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母亲景安公主虚影消散时留下的、最后一丝冰针般的寒意,如同一个永恒的烙印。
“娘亲说过…”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大殿的沉寂,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叩问天地法则的韵律,“『天地定位,山泽通气』。”
她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最深处,如同沉入寂静的湖底。体内流淌的药王谷之血在奔腾咆哮,离火顺着血脉的江河奔涌不息,最终如百川归海,尽数汇聚于双目!
再睁眼时!
她的瞳孔,已化作纯粹燃烧的、流淌着熔金般的赤金色!视野中的世界骤然褪去了所有浮华的表象和色彩的屏障,只剩下最本源的“气”!
地上那幅被幽蓝毒针腐蚀、只剩下焦黑孔洞和绝望黑洞的残破地图,在她赤金的视野中,竟浮现出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如同龙脊般贯穿天地的淡金色光流!这道光流如龙如蛇,蜿蜒曲折,带着承载江山社稷的煌煌威压,顽强地从地图的焦痕与黑洞中逸出,穿透冰冷厚重的殿门,指向殿外深沉的宫阙与浩瀚的苍穹!
那是…龙脉之气!是承载着万里河山、受命于天的煌煌国运气脉!纵使地图被毁,纵使线索湮灭,这维系山河命脉的根基之气,依然在天地间奔流不息,亘古长存!
萧景桓脸上的怨毒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取代,他失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调:“不可能!你怎么能看见龙气?!这绝无可能!窥天视地,这是…这是…”他像是看到了世间最荒谬、最恐怖的事情,如同凡人直面神只。
“因为,”沈知白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带着一种宣告天地般的决然,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萧景桓的灵魂上,“我是药王谷沈寒舟与景安之女!我的血,我的离火,本就是为守护这片山河、为涤荡你这样的邪祟而生!”
她猛地抬起手臂,五指张开,掌心向天!体内所有的离火之力,连同那刚刚觉醒的、对龙脉的感知之力,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赤金色的火焰瞬间将她全身包裹!
“唳——!!!”
一声清越激昂、震动九霄寰宇的凤鸣响彻天地!汹涌澎湃的离火在她掌心瞬间凝聚、塑形,化作一只翼展数丈、神骏威严、翎羽如同燃烧熔岩的朱雀神鸟!火焰构成的翎羽流光溢彩,每一根都燃烧着焚尽世间一切邪魔的凛然意志!朱雀昂长鸣,赤金色的眼眸如同两轮微缩的烈日,瞬间锁定了那道淡金龙气指引的方向!双翅猛然一振,卷起滔天热浪,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飙升!它化作一道撕裂深沉夜幕的赤金光矢,带着焚天之威,朝着殿外药王谷的方向疾射而去!
“裴砚之!”沈知白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在!”裴砚之猛地擦去唇边血迹,长剑嗡鸣,剑身上黯淡的金光再次顽强亮起,眼神锐利如刚刚磨砺出鞘的绝世神兵,疲惫被昂扬的战意取代。
“随我追!今日,诛邪!卫道!”话音未落,沈知白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火赤虹,紧随那离火朱雀之后,决绝地冲出殿门,没入宫闱深沉的夜色!
朱雀离火如同撕裂黑暗的曙光,在深沉的宫殿夜色中划出一道灼目的轨迹。那道淡金的龙脉之气,在沈知白赤金燃烧的视野中清晰无比,如同指路明灯,蜿蜒穿过重重巍峨殿宇的阴影,掠过寂静无声、草木凋零的御花园,最终毫不停留地指向宫城西北角一片看似毫不起眼的低矮建筑群——那弥漫着淡淡草药苦涩气味的太医院。
而龙气的尽头,沉甸甸地落在一个被枯败藤蔓半掩、布满青苔的陈旧石阶入口之下——太医院地窖!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陈旧药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洪荒金属锈蚀的气息,隐隐从地底渗出。
地窖入口处,十二名身着素白月华裙的身影早已森然列阵。她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同被挖去了灵魂的木偶,唯有手中那淬着幽蓝寒光的淬毒短刃,在黯淡星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冷光。浓重的、属于墓地尸体的腐朽阴气如同实质的屏障,弥漫在入口周围。
“萧景桓的尸傀!不死不休!小心毒刃!”裴砚之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大战前的凝重。他剑锋斜指,足下力,人已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金色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悍然撞入那森严的尸傀阵中!
剑光如雪崩,在幽暗的地窖入口前轰然炸开!快!狠!准!剑尖精准地刺穿空气,带起尖锐的厉啸!瞬息之间,三颗戴着精致宫花、表情却僵硬如面具的头颅冲天而起!
然而,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一幕出现了!那些失去了头颅的“宫女”,身体竟没有丝毫停滞!断颈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粘稠如墨、不断蠕动的黑气!她们依旧挥舞着淬毒的短刃,以更加刁钻诡异的角度,无声无息地扑杀而来!无痛无觉,不知恐惧,真正的不死不休!
沈知白眸光森寒如万载冰川。她双手在胸前急交叠,十指翻飞如穿花蝴蝶,捏出一个古老玄奥、仿佛沟通天地离火本源的法印!体内的离火之力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赤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周围狰狞的尸傀和幽暗的宫墙!
“离火焚邪!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