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上前一步:“陛下,臣相信陆将军的品行,当年之事错在天命,与私怨无关。如今国难当头,他必以大局为重。”
仁帝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反复摩挲,沉吟片刻:“传朕旨意,起复陆承晏为昭武将军,镇守皇城。”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若他敢有异心,杀无赦。”
……
陆承晏接到圣旨时,只觉得万分惊讶。
他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穿铠甲了,没想到因为七皇叔的一句话,仁帝又重新启用了他。
“七皇叔不妨直言,为何要向皇上举荐我?”陆承晏才不相信,朝中只有他一个武将可用,景桓必是有别的用意。
景桓轻笑一声:“我的确是有私心,因为只有你肯舍命护着姝儿,只要有你在,这皇城就破不了,因为我知道你必会以命护着这皇城。”
景桓把兵符推到陆承晏面前:“张将军年迈,朝中能调的将领,只有你熟悉苏燕回,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陆承晏盯着那枚兵符,忽然笑了,只是笑声却有些苦涩:“七皇叔就不怕我反水,与苏燕回联手?”
“我信你。”景桓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里的灯火正一盏盏亮起:“更信侯府教你的忠勇二字。”
这句话像支淬了火的箭,狠狠扎进陆承晏的胸口。
父亲曾说,武将的刀该对着外敌,不该对着自家人。
陆承晏眼睛有些湿润,他缓缓拿起虎符,再抬头时目光坚毅:“好,我答应你,这皇城和姝儿就由我来守护。”
“她不是你的姝儿,她是玄王妃。”景桓纠正他。
陆承晏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下,执拗的道:“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的姝儿。”
景桓:“……”
好一头倔驴。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北凉随时会发动战事。
万一北凉跟苏燕回合谋,启朝便会腹背受敌,那才是最可怕的。
京城的百姓因为苏燕回要打过来,全都人心惶惶的。
杂货铺的门板被店主用粗木死死顶住。
孩童的哭嚎,从早到晚就没停过。
粮铺前挤满了扛着布袋的百姓,有人为了抢最后一袋糙米吵得面红耳赤。
有的在自家院墙顶端垒起石块,以防乱军闯入。
更有甚者带着妻儿,举家逃往他乡的。
外面乱成一团,可玄王府却静悄悄的。
林姝将叠好的衣物塞进景桓的行囊:“青州多山,夜里寒凉,这几件厚衣记得换上。”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烛火:“你此去青州,难保消息不会泄露,一路上千万要小心,当心他的侧翼。”
景桓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她的发间还带着皂角的清香,莫名的让他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