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熊皮沟大队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不上工扣口粮!”
这是于金生的声音,为的是催促社员们起床上工。
北方4月清晨的气温并不高,低至零下四、五度是常有的事。
社员裹着棉衣,缩着手,下面扎着绑腿出来排队领农具。
曹铁军缩着脖子站在队伍里,排在身后的人打趣他,“你昨儿不是说身体不好,要请假吗?”
曹铁军吸了吸鼻子,“这不是春耕嘛,为了大队着想……请假不太好。”
后面的人大为震惊,“曹铁军,你没事吧?你的觉悟啥时候这么高了?”
曹铁军早上只喝了点稀米汤,肚子这会咕咕的叫,他饿的不想说话。
很多人出来干活为的是中午的那顿饭。
集体午餐是大队给准备的。
主食是掺着干野菜的玉米面窝窝头,或是燕麦糊糊。
至于副食嘛,都是咸菜,还有冬天剩下的冻土豆汤,里头偶尔有几块咸腊肉都算是好的。
那些咸腊肉还是冬天的时候大队用存下的野猪肉腌制的,供大队社员集体食用,也是吃一顿少一顿。
领到农具的社员登记完一旁于大队长还在为大家鼓劲,“都精神点,今天咱们大队的打虎女英雄上山去给咱们猎野猪去了,要是她中午前能把野猪带回来,咱们就有野猪肉吃了。”
一听说有肉吃,所有人的嘴里都疯狂的分泌唾液。
有人低声议论:“白杜鹃今年有20了吗?”
“没呢,才19。”
“我家儿子今年22了还没说亲,你说我得带多少彩礼去白爷才能同意这门亲事?”
“你别做梦了。”
“我怎么做梦了,她也老大不小了,订亲很正常啊。”
“就白爷那个护犊子的,你儿子懒的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儿,人家嫁给你儿子图什么啊?”
“我儿子是懒了点,但是他长的好啊。”
“长的好又不能当饭吃!”
“哎,说的也是,谁家要是娶了白杜鹃真是享福了,顿顿有肉吃,想想就美。”
“呵,你看前面那个没福气的。”
“谁?”
“曹铁军。”
“呸,真晦气,提他做什么。”
“他要不是跟白杜鹃退婚,现在早就吃的满嘴流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