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戒堂内青铜鼎泛着血光,鼎身蟠螭纹的兽瞳随着火把摇曳忽明忽暗。陆青崖腕间的玄铁镣铐刻满锁灵咒,每当灵气运转至掌心,镣铐内壁的倒刺就会扎入血肉,在皮肤上形成与玄龟壳裂纹相同的星图。
"饮下这盏洗罪酒,自可证你清白。"执法长老枯槁的手指推来青铜樽,浑浊的酒液表面浮着层七彩油膜。陆青崖龙瞳微缩,看清每滴酒水中都游动着金蟾形态的蛊虫——正是三个月前膳堂投毒事件中见过的千面蛊!
混沌灵气在经脉中掀起惊涛,陆青崖突然想起苏璃炼制解毒丹时的场景。那日丹房炸炉,她染血的手帕显化的残缺经络图,正与此刻酒中蛊虫的游动轨迹暗合。腕间镣铐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他猛地震碎枷锁,惊蛰剑引动殿外雷云:"既然要验毒,不妨验个彻底!"
暴雨穿透琉璃穹顶倾泻而下,执法长老的剑光劈来刹那,陆青崖踏出星夜奔雷步。褪下的龙鳞在空中拼成太虚星图,缺失的西南星宿位置,赫然浮现四海商会的金蟾徽记。雨水触及星图时突然变色,化作带着药香的灵雨,冲刷着弟子们眉心的控魂符。
"看清楚了!"陆青崖挥剑指向虚空。灵雨在云层中凝成三丈水镜,映出执法堂密室骇人景象——三百坛玄冰玉髓封存的药酒正在沸腾,每坛都浸泡着块三生石碎片。碎片中的记忆画面让全场哗然:
八十年前暴雨夜,少年模样的执法长老将昏迷渔民推入血池,池底沉着刻满往生咒的青铜匣;三十年前丹房爆炸现场,周师兄偷偷将控魂符混入筑基丹;甚至昨日血菇母体爆发时,数名执法弟子正在用冰蚕丝操控孢子流向。。。。。。
"孽障!"执法长老的道袍突然鼓胀,七枚本命金符破体而出。符文化作七条血蛟扑向水镜,却在触及灵雨的瞬间褪去血色——蛟龙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正是这些年失踪的杂役弟子!
混沌灵根突然坍缩成黑洞,将漫天灵雨尽数吞噬。陆青崖的惊蛰剑爆发出混沌青光,剑气穿透云霄时,所有弟子怀中的本命玉牌齐齐炸裂。玉屑在空中凝成归墟海图,缺失的核心海域处,太虚剑宗的轮廓正在虚化,显露出深埋地底的青铜巨匣——匣盖上插着的,竟是三百年前青帝斩龙时崩断的半截剑刃!
"这才是真正的天墟。。。"陆青崖的龙瞳流出血泪。他看见每个弟子心口都延伸出冰蚕丝,十万根丝线织成巨网,最终汇聚在青铜匣锁孔处。当他想挥剑斩断时,殿外突然传来苏璃的惊呼。
药灵圣体的青光穿透石壁,苏璃踉跄跌入大殿。她的白发正在消散,化作星芒融入灵雨,裸露的肌肤下浮现青铜匣纹路:"快走。。。他们在用我的本源修补阵眼。。。。。。"
陆青崖接住她下坠的身躯,惊觉怀中人轻如柳絮。苏璃指尖点在惊蛰剑的龙睛位置,三百年前青帝封印的记忆轰然解封——原来当年斩断的龙脉并未消亡,而是被炼成这十万因果丝!每根丝线都吸收着药灵圣体的生机,而青铜匣中封印的,正是龙脉与青帝剑气交融产生的混沌核心。
执法长老突然发出非人嘶吼,皮囊如蛇蜕般剥落,露出底下青铜浇筑的躯体。胸口护心镜的位置,镶嵌的正是潮生村血玉襁褓的碎片!七条血蛟重新凝形,首尾相连组成囚龙阵,每片蛟鳞都映出陆青崖某一世的死状。
"你以为看到的就是真相?"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青铜躯体传出,"八十年前若没有我们截留龙气,潮生村早被海啸吞噬。。。。。。"
惊蛰剑突然自主飞旋,剑气搅碎漫天蛟鳞。陆青崖福至心灵地割破掌心,混沌精血顺着剑纹流淌,在海图缺失处补全最后一道星轨。整个太虚剑宗地界突然倾斜,所有人看到毕生难忘的景象:
九重地壳如莲花般层层绽放,每层都布满青铜棺椁。最底层的万丈深渊中,沉睡的巨龙遗骸缓缓抬头——那竟是放大万倍的惊蛰剑本体!剑脊上刻满潮生村每个村民的名字,而剑柄处缺失的凹槽,正与苏璃心口的青铜匣烙印完美契合。
"天墟既开,因果轮回。"盲眼婆婆的叹息从每滴灵雨中传来。陆青崖搂紧几近透明的苏璃踏剑而起,混沌灵气在周身形成罡风。当惊蛰剑触及巨龙遗骸的刹那,十万因果丝同时崩断,执法长老的青铜身躯开始龟裂,露出核心处跳动的血色玉石——里面封存着青帝最后一缕清醒的神识!
暴雨突然逆流升空,在水幕中重演三百年前的真相:原来当年青帝自碎元神,将七成修为封入惊蛰剑镇压龙脉,余下三成化作盲眼婆婆守护轮回。而太虚剑宗历代掌门,正是用这些因果丝不断抽取剑中灵气,直到八十年前彻底失控。。。。。。
苏璃的指尖突然泛起暖意,消散的躯体在剑光中重组。她心口的青铜匣自动开启,三百枚三生石碎片鱼贯而出,在虚空拼成完整的山河社稷图。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所有人都听见了潮生村的海浪声——没有血玉襁褓,没有蛟皇怨气,只有朝阳下渔网跃动的粼粼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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