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烛火在穿堂风中诡异地明灭,林九的桃木剑"当啷"落地,剑刃映出祭台中央那卷染血的婚书。陈二狗攥紧双鱼玉佩的手沁出冷汗,看见婚书封面的金线突然流动,"血煞真君之聘"六个大字在阴眼下显形为"秦桧之聘",与第二十七章中祠堂族谱的血字如出一辙。
"阴眼、双鱼、清微传承。。。"苏若雪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引魂灯芯在婚书上方炸开青焰,"这是七百年前血祭阴婚的聘礼单。"她的油纸伞柄突然断裂,露出里面嵌着的阴眼玉坠,与婚书聘礼栏的"阴阳血脉"标记产生共鸣。
林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日记里的"人柱"二字在脑海中炸开。婚书内页聘礼栏的朱砂字像活物般蠕动,"清微传承"四字旁画着三清铃和镇山剑的图案,正是他从小佩戴的法器。更令他窒息的是,新娘栏写着"苏氏阴眼传人",而新郎姓名处,赫然盖着"林正阳印"——他父亲的私印。
"若雪姐姐!"二狗惊呼,看见苏若雪后颈的星图胎记正在与婚书共鸣,她的身影逐渐透明,竟与婚书中央的新娘虚影重叠。那虚影穿着绣满北斗纹的喜服,胸前嵌着的青铜鬼玺碎片,正是第二十三章中在当铺找到的阴器。
"林九,你父亲的印玺,可是我亲手盖上去的哦。"无常鬼母的尖笑从祭台后方传来,青铜面具在阴影中裂开细纹,露出的半张脸与苏若雪有七分相似。她抬手甩出三道血线,每道都缠着青面獠牙的僵尸,胸口嵌着的正是第二十章中当铺诡事里的"死党"字据。
苏若雪的阴眼突然剧痛,婚书虚影中浮现出七百年前的场景:南宋末年的雷音寺地宫,秦桧后人举着鬼玺站在祭坛上,七位少女被钉在北斗星位,而主祭的祭司,竟穿着与林九父亲相同的道袍。她终于明白,为何婚书新郎脸是林正阳——七百年前的血祭,早已注定了今生的劫数。
"你父亲当年跪在我面前时,可是亲手在婚书上盖了印。"鬼母的血线缠上苏若雪脚踝,"他说只要我放过你,就愿意替你成为血煞的新郎——"她指向婚书新郎虚影,"现在你看,他的魂魄可还困在婚书里呢。"
林九的三清铃发出刺耳鸣叫,他看见婚书角落的小楷在阴眼下显形:"七月十五,以我身代吾儿,血煞娶阴眼,清微断传承。"那是父亲的字迹,与第二十七章中祠堂日记的最后一页如出一辙。
"不可能!"林九的声音发颤,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小九,别信任何人,包括茅山。。。"他突然握住苏若雪的手,发现她掌心的温度与婚书虚影相同,"若雪,这是血河教的幻术,我爹不可能。。。"
"是不是幻术,你自己看啊。"鬼母甩出半块青铜鬼玺,与林九手中的碎片共鸣,魂书突然展开新的画面——十年前的雨夜,父亲跪在义庄祭台前,鬼母的血线正穿过他的心脏,而他另一只手,正往婚书盖印。
苏若雪的眼泪滴在婚书上,阴眼看见父亲的魂魄被封在婚书第三页,他的道袍下露出与林九相同的三清铃符文,后颈的星图胎记正在渗血。她终于明白,林正阳不是背叛,而是用自己的命,换林九的十年平安。
"义兄。。。也是被这样的婚书困住的对吗?"苏若雪的声音哽咽,想起第十六章中戏班秘典的记载,"血河教用魂书锁魂,让每个祭品都以为自己在替亲人受难。"
二狗突然指着婚书封底,那里用隐血墨画着雷音寺地宫的路线图,入口处标着"人柱归位,七星启门",与第二十八章中日记玄机里的线索完全一致。他的玉佩发出强光,竟将婚书震出三道裂痕,露出里面藏着的血河教密信。
"七月十五前,务必将阴眼、双鱼带入雷音寺。"林九念出密信内容,声音低沉,"这是父亲用命换来的拖延时间。"他突然看向苏若雪,发现她眼中倒映着婚书新郎的脸,正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无常鬼母的笑声突然拔高,血雾中浮出三十六具纸人,每具纸人手中都捧着与婚书同款的庚帖:"林九,你以为知道真相就能破阵?三百个少女的心脏,早就在雷音寺的血池里泡着了——"
苏若雪的引魂灯芯突然爆亮,灯油化作七只凤凰扑向血线:"林九,婚书的阵眼在新郎印玺!"她的阴眼玉坠在剧痛中碎裂,露出里面刻着的"苏氏阴眼,血河之钥",与婚书新娘栏的标记完全吻合。
林九的桃木剑突然爆发出强光,剑刃上父亲断剑的虚影与婚书新郎虚影重合。他终于施展出禁忌的"血河破幻剑诀",这招本是血河教的邪术,此刻却被他用清微真气催动,剑尖直指魂书中央的"林正阳印"。
"噗嗤——"
婚书发出濒死的尖啸,新郎虚影化作万千纸蝶,露出后面站着的林正阳残影。他对着林九微笑,口型无声地说着:"走,去雷音寺。。。"话未说完,就被血雾吞噬。
血雾散尽时,义庄的晨钟恰好敲响。苏若雪瘫坐在地,摸着后颈逐渐淡去的胎记:"婚书里的新郎不是血煞真君,是清微堂每代掌门的魂魄。"她抬头望向林九,"七百年前的血祭,本就是茅山设下的局。"
林九望着手中染血的婚书,发现聘礼栏的"清微传承"四字已被剑光削去,露出底下的"替劫"二字。他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清微传承,血煞之饵",原来从他出生起,清微堂就准备用他的命,来延续百年前的骗局。
"师父,你的手。。。"二狗看见林九掌心的血泡,那是使用"血河破幻剑诀"的反噬。他突然想起第三章中棺材铺的断发,每根发尾的小纸人都戴着青铜面具,原来血河教的每个阴谋,都离不开清微堂的"传承"。
更夫的梆子声在镇口响起,这次带着说不出的苍凉。三人望着义庄外墙新浮现的血字:"雷音寺中,血河之源,双星献祭,万鬼朝宗",知道这是无常鬼母留下的战书。苏若雪的引魂灯不知何时重新亮起,灯芯上的七缕青焰,此刻只剩三缕在挣扎。
"去雷音寺。"林九擦掉嘴角的血迹,"婚书里的路线图显示,地宫入口在大雄宝殿的北斗星位。"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若雪破碎的伞柄上,"我爹用命换了我们十年,现在该由我们走完剩下的路了。"
苏若雪抬头,看见林九眼中倒映着东方渐白的天空,那里有只玄色鸽子正朝着茅山方向飞去。她突然想起第十九章中"阴阳血契"的线索,明德当铺的坐标与雷音寺的方位,恰好组成北斗的"天枢天璇"两星。
二狗攥紧玉佩,发现裂纹中渗出的血珠,竟在地面画出雷音寺的轮廓。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雷音寺的钟声,能让双鱼归位",原来自己的"棺中命",从出生起就与雷音寺的血河源头紧紧相连。
晨雾中,三人的身影朝着镇外走去,义庄的三十六具棺木在身后发出低沉的共鸣。林九知道,婚书之谜的解开只是开始,雷音寺里藏着的,才是血煞复苏的关键。而他手中的桃木剑,即将面对的,不仅是血河教的邪术,更是茅山百年传承的真相——那个用弟子性命维系的封印,究竟是正义的守护,还是另一场血祭的开始。
一场围绕青铜鬼玺、阴眼双鱼的终极对决,正在雷音寺的废墟中悄然酝酿。青溪镇的百姓们不知道,他们眼中的道士、戏子和小乞丐,正肩负着七百年前的血祭真相,在血月将至的深夜里,走向那场注定的生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