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彦看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
三月二十三日,苗、刘两人以朝廷名义下诏,封韩世忠为定国军节度使,张俊为武宁军节度使。而张浚,则以危害国家安全为由,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彬州安置。
苗、刘两人目的很明确:看你张浚这个“团练副使”的芝麻官,怎么来指挥韩世忠、张俊两位节度使?
计策是好计策,可惜使得太晚了,不管用了,韩世忠、张俊都明确表示不接受任命。
而张浚更为狡猾,接到贬职的诏书后,怕大家知道自己被贬,手下将士不听调度了,谎称是朝廷召他进临安任职的诏书,以安军心。
张浚看到苗刘二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担心再拖下去,会夜长梦多,保不齐手下将士会被苗刘二人许以高官厚禄而拉拢过去。
于是,三月二十五日,吕颐浩、张浚便将檄文布告天下,命韩世忠部为前军,张俊部为侧翼,刘光世为游击,吕颐浩和张浚一同总领中军。
当天,张俊便兵发平江,刘光世率军殿后,正式进军讨伐苗、刘叛逆。
苗傅听说张俊、刘光世在吕颐浩、张浚指挥下发兵,又想出了一个点子。
三月二十八日,又任命张浚为“同知枢密院事”,一下位列吕颐浩之上,想以此笼络张浚,同时试图分化张浚和吕颐浩,激化勤王内部矛盾。
五天时间内,张浚从礼部侍郎升到礼部尚书,再被直接贬成了黄州团练副使,又瞬间位列宰执行列,比过山车还“过山车”。
好在勤王部队已经铁板一块,张浚、吕颐浩并不理会。三月二十九日,勤王军便抵达了吴江。
苗傅闻知后开始害怕了,打算扣押韩妻梁红玉和儿子韩亮为人质。
这个时候,正好刘正彦和苗傅因为一些原因有些分歧,朱胜非趁刘正彦不在,私下劝苗傅道:“苗太尉万万不可如此行事,韩世忠脾气暴躁,扣押其妻儿恐适得其反。再说,韩世忠无非是担心妻儿安全,才起兵来救,只要让太后出面把家人送还给韩世忠,就可让韩世忠感激太后让他们一家人团聚,而选择袖手旁观。”
苗傅本来就头脑比较简单,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于是请太后召梁红玉入宫,封她为“安国夫人”,等朱胜飞借故支开苗傅后,太后赶紧吩咐梁红玉,让她赶紧去秀州见韩世忠,命他速来勤王。
刘正彦知道后,大骂苗傅愚蠢,急忙派人带着诏书去追赶。
梁红玉母子离宫后,一刻也没耽搁,直接带着儿子驱马出城,一昼夜便到了秀州。
不久,刘正彦派出的使者带着诏书也到了秀州,没了后顾之忧的韩世忠笑道:“吾只知建炎,不知有明受。”斩了来使,烧了诏书,随即向临安进兵。
苗傅等闻报后大惧,命苗翊、马柔吉在皋亭山前的上塘河中插满鹿角状枝杈,以此来阻碍勤王军船只行驶。
韩世忠火速进军到皋亭山一带时,果然战船被这些障碍物所阻,无法行进,便弃舟登岸与叛军激战,张浚、刘光世领军跟在后面。
皋亭山下杀声震天,韩世忠指挥部将马彦博率军冲锋,可地处河道,道路泥泞,马脚打滑,根本不能驰骋冲杀。
而叛军这边人数虽少,但军士全是号称“皇家护卫军”的精锐,能征善战且武器精良,又抢先占据了险要地形,一时之间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解。
韩世忠率军好不容易冲过了一道防线,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队排列整齐的神臂弩手,正持弓以待,骤然间箭如雨下,勤王军伤亡惨重,进攻被死死压住。
韩世忠看到进攻受阻,便翻身下马,提起大刀,命令道:“今日众将士当以死报国,战后如发现有正面不带有箭伤者,一律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