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大宋鼎鼎大名的重装步兵“步人甲”,全身铁甲由一千八百多甲片组成,重达七十斤。这是一对老冤家了,“铁鹞子”之前就在刘法手里吃过“步人甲”的亏,刚才还在庆幸怎么没在第一次冲阵时遇到,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不敢正面硬撼,只好画了一个大圈,绕开“步人甲”方阵,“步人甲”并不追击,只是跟着“铁鹞子”的方向转向,牢牢的护住两翼弓兵。
中军已经乱成一团,“铁鹞子”无法从中军返回,两翼又面对“步人甲”无法冲杀,只好来回驰骋消耗马力。
刘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正面拼着消耗点步卒,把“铁鹞子”放进阵后,再用“步人甲”缠住“铁鹞子”让其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两翼弓兵阵前有盾牌兵遮挡,后有“步人甲”护卫,西夏轻骑兵虽然精于骑射,给宋军造成了不少伤亡,可宋兵人多,仗着密集射击,也没吃很大亏,夏军轻骑一时也拿宋军无可奈何。
刘法的战术就是,两翼对峙,缠住“铁鹞子”,然后用中军优势的步卒兵力消灭西夏的“擒生军”,来赢得战役的胜利。
宋军中军四万步卒,对战夏军两万“擒生军”精锐步兵,居然杀了个旗鼓相当。夏军骁勇,有时候甚至一对二、三都不落下风。宋军虽然人多,但一部分是长枪兵,这种近身肉搏反而施展不开。
血肉横飞,染红征袍,早已分不清宋军的暗红色衣甲和夏军的白衣白甲了。刀枪并举,飞舞碰撞,“铿锵”的撞击声、沉闷的喊杀声、短促的嘶吼声、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
刘法皱着眉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召来裨将赵隆,吩咐了两句,赵隆点了点头,拨马下了高地。骤然之间,宋军鼓声号角大作,山谷之中冲出一支骑兵,一分为二,直接从两翼弓兵阵中穿出,直奔西夏中军所在冲杀过去。
大宋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蹄声隆隆,赵隆一马当先,大声呼喝!宋军五千精骑紧随其后,分散在宋军两翼的夏军轻骑兵远远看见,措手不及,想分兵赶回,显然已是来不及了。
这时,夏军一直没有参战的弩军则跟着出动了,弩箭强劲,“蹦蹦蹦蹦”弓弦响动,箭如雨下。赵隆埋着头,身体紧紧趴在马背上,冒着箭雨强冲,心想只要能冲到近前,对面的弓兵就是任大宋骑兵任意砍杀的下场。
忽听得对面,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响了起来,赵隆惊讶的抬起头来,只见对方中军阵后,冒出来一队铁甲骑兵。
“怎么还有铁鹞子?”赵隆暗道不好。
如果比赛跑,重骑兵自然不是轻骑兵的对手,可要是正面对冲,那轻骑兵就完全是在给重骑兵送人头啊!
西夏“铁鹞子”全军编制也不过三千,因这一身盔甲不是一般人能置办得起的,所以兵员全部来源于贵族子弟。
这一次带兵的夏军统帅,正是夏国名将、夏崇宗的弟弟、晋国王嵬名察哥。
察哥正在赞叹刘法用兵精妙,不仅生生抗住两翼轻骑冲击,还用计困住了自己的二千“铁鹞子”。他根本没料到,双方正在焦灼鏖战之际,刘法居然派骑军突袭。幸好自己爱惜“铁鹞子”,没有一次性全部派出去冲阵,留了一千在身边。否则,仅靠弩兵,恐怕还真的难以挡住宋军骑兵冲击。
赵隆也是果断,立刻下令退兵,否则被夏军回援的轻骑兵缠住,这五千骑兵估计连渣都剩不下,只得带队斜斜退走。
“铁鹞子”甲重,无法追击,只能回归中军固守。察哥吁了一口气,暗赞自己英明。
刘法远远看见赵隆功亏一篑,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中军步卒能早点压垮“擒生军”了。
正在此时,忽听得对面传来“砰砰砰砰”一阵乱响,接着喊杀声大起。只见夏军中军大旗摇摆不定,显然是乱了阵脚,过了没一会,只听得对面金锣“咣咣咣咣”一阵乱敲后,便急急向西退去。
夏军轻骑一看中军败了,呼啸着便四散而去,竟是极为果断。这也是夏国打仗的特色,打顺风仗时死死咬着你不放,打了逆风仗,则随时四散奔逃,但过不了几天,就会重新集结在一起。
苦的是正在中路厮杀的夏军步卒,本来就是以少打多,全凭一口气在支撑,突然听到退兵的锣声,斗志一松,瞬间就被砍翻了不少,剩下的掉头就跑。宋军步卒已是无比疲惫,勉强追了两步,便呼呼喘气追不动了。夏军到底比宋军身体素质好上不止一点,不一会儿,就跑远了。
胜利来得太突然,刘法一时有些懵,但到底是军中宿将,不一会就反应过来,命令收缩防线,两翼向中军靠拢,整顿队形,然后开始清理战场。
过了一会,远远跑来一骑,刘法亲兵忙过去迎住,带上高地。这人见到刘法,躬身叉手道:“巩州兵马督监刘錡账下骑军第一队队长癿春见过大帅!”
刘法一愣,刘錡?刘仲武的儿子?沉声问道:“刘錡现在何处?”
癿春道:“回大帅,适才督监率军在夏军侧后发动突袭,一举击溃夏国后军,现正在追杀嵬名察哥。特遣末将过来先行向大帅禀告。”
刘法点点头,原来如此!吩咐道:“某知晓了,你且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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