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现在就出兵,但工技义学与出兵并不矛盾。
“皇上大可以一边同意我办义学,一边让史大人那边出兵,双管齐下,若是输了,情况无疑会比现在艰难一些,但至少有我这里两手准备。
“他若真拿不定主意,理应可以各听一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模棱两可。”
知满呆了呆:“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谢知秋说:“……我怀疑赵泽知道我的提案不坏,但他并不想答应我,所以才借着有史守成这个反对者,装作为难的样子,故意拖着。”
“什么?!”
知满大惊。
“明知姐姐的想法不坏,怎么还会不答应?!”
知满面上露出不理解之态:“姐姐,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在你口中,这个皇上不是一向为人很单纯的吗,他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吧?”
谢知秋未言。
半晌,她才垂眸,轻轻吐出一句:“人是会变的。”
两人关系还亲密时,正是她手把手教了这个天真的帝王为君之道,为他打开权术的大门。
赵泽以前没被按照太子培养,但他并不是个傻子。
谢知秋不认为帝王使用制衡之术,是什么不可理喻之事,不过,若赵泽明知工技义学是有效的破局之法,却不愿意让她推行,那就意味着……
暮日沉入地平线下,最后几缕斜阳微光随之消失,衬得谢知秋的眼神暗了几分。
“一个帝王不想答应的理由,可以有很多。”
她说。
谢知秋定了定神,也没有讲得太肯定,又道:“不过……现在还不好说。”
话完,她的手指抚过枪杆。
过了一会儿,只听谢知秋道:“总之,我会先去试试。要是真如我所想……”
那么……
谢知秋的心微微下沉。
“皇上,您喝点参汤吧。”
书房,董寿手持拂尘进来,恭敬地道。
赵泽本来正在批奏折,听到董寿这么说,忽然觉得肚子似乎有点饿了,便随口道:“好,端进来。”
“是,皇上。”
董寿出去传汤。
不久,一个宫女捧着食案进来,小心翼翼地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
赵泽随手去接,谁知偏
头时,瞥到了这宫女的脸,他手指一僵,不由晃了下神。
她恭顺地低着头,并未逾矩。
这宫女长着一双乌黑的翦水秋瞳,如通透的琉璃珠子,五官清丽逼人。她安静不说话的时候,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可隐约也可见些文雅的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