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内子一直想回家。
卧室很大。立灯的光线范围很小,只能照亮夫人那一侧的床,没办法照亮房间每一个角落。
「森先生在哪里?」
我总算跨出脚步,终于注意到不对劲。门口右方整面的订制壁柜前,瘫坐着一个人影。
我定睛细看,心脏仿佛冻结,直到看出那是谁,又是什么状态。
那是森信宏,阁下在那里。他身穿浆得硬挺的白衬衫,外搭西装外套,系着腰带。背靠在折叠式的壁柜门上,但姿势过于不自然,显然并非只是坐着。
他的躯体悬吊在衣柜门把上。牢牢挪住门把的领带,套在颈脖之间。
下巴收起,眼睛闭着,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
我在推理小说中看过,即使是这样的姿势,也足以压迫气管,导致呼吸停止。
「是自杀。」
井手正男走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死命盯着森先生。在立灯温暖的微光中,我发现他的眼角是湿的。
「一起走了吗?」
「老大带着夫人一起走了。」
井手正男语带哽咽。他一阵踉跄,撞到我的肩膀。
「老大常说,现在的夫人只是空壳,真的夫人早就死去。」
我也听森先生提过类似的话。以前的内子被囚禁于现在的内子躯壳里,正在哭泣。
「有遗书吧?」
井手正男点点头,「在客厅咖啡桌上。」
「井手先生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我被调到社长室后,每两、三天就会打电话给老大。他交代我要报告状况。老大想看我好好振作。」他语带哽咽。
「所以今天你也打了电话?」
「从中午就一直打,老大都没接。」
他觉得事有蹊跷。
「前天晚上通话时,老大一直忆起从前,听起来很寂寞。」
井手有不好的预感,一下班就赶来。
「我发现的时候,老大的身体还是温的。」
「大概是几点?」
「打给你之前。」
我一阵哆嗦,身体总算能动。
「井手先生,你碰过什么东西吗?」
「为何这么问?」
「夫人确定过世了吗?」
「你自己确定。」
我走近床铺,进入立灯的光圈,探向森夫人的鼻子。没有呼吸。
轻轻掀开领口的毯子,露出颈脖。有一圈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