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内警部补想开口,我抢着继续道:「我不晓得现阶段其他三人的说法,不过,他们想必感到很混乱,无法坦白一切,会想有所保留。那绝不是我们之中有人是共犯的缘故。案发前,我们根本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谁都不认识老人。」
我微微冒汗。
「没人是共犯。尽管用了『同舟共济』的字眼,不代表我们协助那位老人,只是没反抗‐‐没积极反抗或制止。我的意思是,当时有种静观其变,看老人究竟想做什么的氛围。两位能明白吗?」
两名刑警没赞同,也没否定。
「杉村先生认为,会形成这样的氛围,不是遭佐藤持枪威胁的关系,所以觉得他控制的手段很奇特。」
听到山藤警部的话,我重重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倘若不是手枪,佐藤怎么控制你们?你有什么想法吗?」
虽然准备好答案,却没立刻说出口,我没有自信。
「‐‐三寸不烂之舌。」
他们可能不会相信。警方恐怕不会采信这种供述,我不禁这么想。
「纯粹是话术。那位老人用语言支配我们,控制我们。纵使发现身陷那样的状态,也无法抗拒。他就是如此高明地掌控局面。」
「其他人质也察觉受到控制吗?」
「他们应该是认为自己被巧妙收买,尤其是田中‐那个闪到腰的先生。」
「是,我们知道。」
「他多次抗议老人的话缺乏可信度,但稍微劝说,就没办法继续质疑下去。」
今内警部补突然一动,手伸进西装胸前口袋站起。
「抱歉。」
约莫是有人来电吧,他匆匆离开病房。
剩下我和山藤警部后,他略略倾身向前。
「那两个年轻人呢?就是坂本先生和前野小姐。」
「前野小姐听从老人的指令,做了许多琐碎的工作。当然,主要是枪就在眼前。」
「我明白,这么问不是在怀疑她。」山藤警部轻轻抬起右手,像要安抚我。
「那位老人身材瘦小,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果真如柴野司机所言,或许老人是『克拉斯海风安养院』的诊所病患。前野小姐在安养院的厨房打工,可能面对的是长辈,又是病人,她头一个被老人牵着鼻子走,感觉完全受到操控。但我无意责备她,这女孩如此善良,并不是坏事吧?」
山藤警部右眉尾的句点位置改变。他眯起眼,微微一笑。
「啊,抱歉,这不是什么好笑的话题。直到现在,前野小姐仍十分同情佐藤。刚刚我原本说『嫌犯』,又改口称他为『佐藤』吧?」
「是的……」
「那是遭到前野小姐指责的缘故。我一说『嫌犯』,她就哭着叫我不要这样称呼老爷爷,说老爷爷是有名字的。」
我不讶异,也没发笑。想到前野的心情,我一阵哀痛。
「前野小姐会不会是目睹……呃,那位老人举枪自尽的瞬间?」
我一直担心这件事。
「还不清楚。总之,先让前野小姐安静休息,似乎才是上策。」
即使知道,也不能向我透露是吧?
「杉村先生,历经两年前的案件后,你是不是对犯罪心理产生兴趣,进而阅读专书,或特别去调査资料?」
怎会问这种问题?
「我没有那样的兴趣,不过内子本来就喜欢看推理小说……啊,经过那起案件,内子也不怎么看推理小说了。」
「这样啊,你听过『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
没听过。
「斯德哥尔摩不是瑞典的首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