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能说自己靠季言之的关系认识余谦,然后在老板关照下进这个团吗?
她刚才注意到余谦同她客套的时候,同席的小伙伴或多或少都投来一些微妙的目光,兴许大家已经了然于心,只是都没问出口而已。
其实,她不觉得靠一些关系获得利益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她和余谦签约只为了赚钱,至于参加什么演出都不重要。
余谦给她排了这么好的项目,反倒令她心理压力有点大,毕竟她不知道自己挤掉的是谁的名额,说不定她致使某个有能力却没背景的小提琴手与这么好的团队失之交臂。
颜龄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不觉多闷了几口酒,眼看就要散席,她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她从卫生间出来碰巧遇见余谦,本想和他沟通一下自己的想法,让他下次打发她去普通的项目。但余谦显然酒喝多了,满脸通红,浑身酒气扑面而来,颜龄韵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余谦仍热情地和她打招呼:“颜老师,等下结束我让詹鸿送你。”
“不用了余总,谢谢。”
余谦一手支着墙,双眼醉意朦胧,他答道:“你看我喝糊涂了,当然不用我送,易总送就行了。”
颜龄韵微微一怔,余谦这句话好像一片落叶,轻轻坠在湖面,却让沉寂的湖水淡开浅浅的涟漪。
余谦口中的易总,是易嘉川吗?他认识易嘉川?
他为什么突然提易嘉川?
颜龄韵心里顿时冒出许多疑问,然而她刚才喝了许多酒,脑袋也有点昏胀,一时也搞不清楚余谦说话的用意,只是试探着问:“您是说易嘉川吗?”
“颜老师真爱说笑,除了易嘉川,还有哪个易总?”
听余谦话里话外,感觉他和易嘉川有些交往,可她明明记得上次追尾时,他们并不相识。
颜龄韵脑袋像装着无数的气泡,突然间一下子全部炸开。
难道……
难道余谦的这些殷勤和客套,不是因为季言之,而是因为易嘉川,他是因为易嘉川才这么对她的。
易嘉川究竟在背后做了什么?她从什么时候开始陷进易嘉川的布局里?
她早该想到的,从易嘉川突然称呼她“颜老师”,从他一次次在意她有没有继续参加演出,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心上好像忽然被砸开了一道裂口,呼呼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颜龄韵突然浑身僵硬,思绪已乱成一片。
“余总,我去洗个脸,失陪了。”
她避开余谦,转身重新回了洗手间。
颜龄韵盯着洗手台的镜子,感觉面前的自己有些模糊,她好像突然看不清自己。许是今晚喝了好些酒,思绪一直有点混乱,心里谈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山雾迷困许久,好不容易拨开迷雾,却发现面前竟是深渊。
她看不清到底是生机还是死路,心底只剩一片迷茫。
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深深地笼罩着她,她一心想逃避易嘉川,可是不论怎么挣扎,到头来她依然逃不开。
她对着镜子弯唇自嘲一笑,想来可笑,若易嘉川真打定主意要她,她怎么逃得了?
打开水龙头,颜龄韵低头捧了一把水,冰凉的感觉浸入肌肤,微红的脸颊挂着缓缓下淌的水珠,昏胀的脑袋挽回一丝清醒。
她从前已在艰难的处境里吃足了教训,或许该尝试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她现在给不了张怀柔安稳的生活,也挣不开易嘉川围追堵截,所谓她想要的生活,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最终换回来的终究是一地鸡毛。
可易嘉川能成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