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她即将面对的什么,事到如今她已别无选择。
她只能拿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坚持下去。
……
因为浮尸的事,整艘船上的气氛似乎都有些沉重。
晚间,江面上起了大风。
船比之前摇晃的更厉害了。
虽然卫泱已经提前吃好了治疗晕船的药,还着意加大了剂量,然而效果并不理想。
脑袋昏昏沉沉的,别说站着,坐着都难受。
于是,在勉强用了些晚膳以后,卫泱便早早睡下了。
大约是睡的太早,夜半时分卫泱醒来就再睡不着。
左右干躺着也难受,卫泱便起身去隔壁看望忍冬。
早在两年前忍冬随她南下的时候卫泱就知道,忍冬特别容易晕船。
却没想到忍冬这回会晕船晕的如此厉害。
不过两天时间,人就瘦了一大圈。
索性眼下忍冬已经能吃下药,也不再呕吐不止。
否则,吃不下再睡不好,又一直狂吐不止,身子非得垮了不可。
连着两天没能睡个好觉,见忍冬今夜睡的很熟,卫泱略微松了口气。
相信明日一早起来,忍冬必定能恢复些精神。
卫泱莞尔,在小心翼翼的替忍冬掖好被子以后,便起身离开了。
卫泱才从忍冬房里出来,就听走廊尽头有人问:“谁在那儿?”
卫泱一听便能听出来,问话的人是徐紫川。
“是我。”
一听是卫泱,徐紫川立刻快步上前,“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不睡也就罢了,竟还四处游荡。”
“我是因为担心忍冬,所以才特意过来看看忍冬睡的怎么样。我半夜出来可是事出有因,才不是四处游荡。依我看四处游荡的人是你不是我。”卫泱说着,微微侧目,往徐紫川来的方向望去,“若我没记错,那个方向应该是通向甲板的。”
“是,我刚从甲板那边回来。”
“你大半夜的去甲板上做什么?这黑灯瞎火的也不怕在哪儿磕着碰着。”
“我就是想去甲板上站站,吹吹风。”徐紫川答。
“好好的吹什么风啊。”卫泱赶着说赶着拉过徐紫川的手,“你究竟在甲板上站了多久,手竟这么凉。你成日嘱咐我要保重身子,自己却大半夜的跑去甲板上吹风。一旦不小心染上风寒可怎么好。”
“你放心,我有为自己加衣,吹了一点儿风而已,不会那么容易就染上风寒。”
就算徐紫川不说卫泱也能猜到,徐紫川为何会大半夜的不睡跑去外头吹风。
徐紫川他心里难受,为着白日那具浮尸的事难受。
尽管他俩都是因为浮尸的事睡不着,但卫泱心里清楚,她和徐紫川睡不着的根本原因还是略微有些不同的。
她之所以睡不安稳,除了为逝者惋惜以外,还因为她心里害怕。
而徐紫川则完全是出于一颗悲天悯人的善心。
卫泱还记得,从她第一天在天合医馆坐诊开始,徐紫川就常与她说,身为郎中要有看淡生死的觉悟,并不是经你手所诊过的每个病人都能痊愈。
尽管徐紫川总是这样与她说,但卫泱知道,徐紫川他自己就是怀着一定要救活每一个病人的执着信念在行医的。
看着有人深陷苦难,被病痛所折磨,徐紫川虽然表面上看去是云淡风轻,但他心里比谁都急,比谁都难过。
这就是徐紫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