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云突然打断她道:&ldo;为了听清外面的人说话,打开窗户还可以理解,有必要推起纱窗吗?&rdo;
蕾蓉顿时哑口无言。
&ldo;不是的,姐姐,不是这样的。&rdo;呼延云慢慢地说,&ldo;那扇窗户也许确实是陈一新打开的,但纱窗,肯定是凶手推起的。&rdo;
&ldo;啊?&rdo;蕾蓉一脸的惊愕。
呼延云说:&ldo;此前你跟我讲过,在上三楼勘查书房前,你先到二层的平台给刘思缈打过一个电话,当时一阵急雨潲过,你就找了个躲雨的角落跟思缈通话,对么?&rdo;
&ldo;对啊,是有这么回事。&rdo;
&ldo;你来看看这扇玻璃窗就明白了,上面那些不是雨点,而是纱窗网眼里的泥垢被急雨激射在窗户上形成的泥点。这说明那时这扇纱窗还是关闭的,此后直到陈一新被杀之前那段时间,有个人潜进来推起了这扇纱窗……&rdo;
&ldo;也有可能是陈一新自己提起纱窗的吧?&rdo;唐小糖说。
&ldo;不可能!&rdo;呼延云摇摇头,&ldo;这个纱窗非常脏,要从底下抠起两个锁扣,才能推上去,可是陈一新的手指头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所以我认为,整个过程是这样的:凶手在蕾蓉进书房勘查前,先一步来到这里,打开窗户,推起纱窗,关上窗户,然后再关上门离开,等陈一新走进书房后,在门口举枪将其射杀,然后沿着楼道逃走,全过程他肯定戴了手套,所以没有在门把手和窗户手柄上留下任何指纹……&rdo;
一直靠着门框站立的侯继峰忍不住说话了:&ldo;难道你完全不考虑赵怜之杀人的可能吗?&rdo;
&ldo;蕾蓉说得很对,陈一新尸体上的弹洞显示,那枚子弹穿过了他的身体,既然如此,那么它总要有个去处,要么打在墙上,要么打在对面房间的门上,可是都没有找到‐‐&rdo;
&ldo;不对!&rdo;侯继峰突然说,声音有些激动,&ldo;我找到了!&rdo;
蕾蓉大吃一惊,呼延云也扬起了眉毛:&ldo;在哪里?&rdo;
侯继峰指着北墙的高处说:&ldo;看那里,有个圆圆的洞口,因为光线的原因不大清楚,可是我刚才仔仔细细把屋子看了一遍,发现了那个,可惜我腿受伤了,没法登着椅子上去把弹头取出来。&rdo;
蕾蓉马上搬了张椅子,登了上去,很快又下来了,神情失望:&ldo;看形态很像是弹洞,可是洞口有不少浮土,看来是以前留下的……哎呀,难道是刘捷说过的,他来枫之墅勘查时,走进这间书房,出现可怕的幻觉,开了一枪造成的?&rdo;
侯继峰显然是想起了那件事,神情顿时有些颓然。
呼延云耸了耸肩膀:&ldo;结果一样,还是说明凶手只可能是从别墅里往外开枪,而不会是从别墅外往里开枪‐‐当然,除非对面那间屋子的门是开着的,子弹飞进里面去了……&rdo;他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对面的屋子。
蕾蓉说:&ldo;不可能的,我勘查书房之前,看到这间屋子的门关得牢牢的,后来管家老吴还是用钥匙打开的房门。因为按照过去赵洪波定下的老规矩,这座别墅凡是不用或少用的房间都上锁,三层只有书房和套间留着门。&rdo;
&ldo;所以‐‐&rdo;呼延云回到楼道,对蕾蓉说,&ldo;一切都说明,你对那个人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做案前打开那扇纱窗……算了,等找到他犯罪的铁证之后,让他自己告诉咱们吧!&rdo;
&ldo;你们在怀疑谁啊?&rdo;侯继峰瞪圆了眼睛。
呼延云看了他一眼:&ldo;你继续在这里值守,我和蕾蓉、唐小糖下楼一趟。&rdo;说完拉着那俩人就往二楼走去。
侯继峰望着他们的背影,脸上布满了阴云。
下到二楼,他们一起往东楼道走去。来到那个人的房间门口时,蕾蓉忽然想起自己昨晚上三层书房勘查前,站在楼梯口,突然产生的那种奇特而恐怖的感觉:那时,整个二层,无论东西楼道,都寂静如死,人影皆无,看上去好像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可她就是觉得‐‐
每一扇门的后面,都藏着一个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楼道动静的鬼胎。
与其说凶宅生恶鬼,毋宁说暗鬼生凶宅吧!
呼延云推开了门,走进去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最重要的犯罪证据‐‐武器。犯罪时间紧迫,整个枫之墅在凶杀案发生之后没有任何人出入,加上蕾蓉很快就把所有的居住者都召集到一层客厅里,所以,那个人没有时间将凶枪藏到什么很难发现的地方,应该还在这间屋子里。
但是一番寻找之后,却毫无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推理出现了错误?
不可能啊,蕾蓉发现的两个疑点,确实都证明那个人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啊!
呼延云望着掀开的床板、大开的衣柜、打开的抽屉和掏空的皮包正在发呆,唐小糖突然从字纸篓里发现了一双拖鞋,拿给呼延云说:&ldo;果然是他,果然是他!你看鞋底这一片泥泞,一定是他杀死陈一新后,冒雨穿过花园,把枪扔进悬崖下面的河里去了!&rdo;
呼延云一看鞋底,果然是一片黑黄色的湿泥,他脸色顿时一变,冲出门往三楼跑去,蕾蓉和唐小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