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声那么真实,漫天卷地般地,将她的听觉淹没。
她突然能动了,伸出手,人往秋千下跌,原本是沙地,竟成了不见底的深渊。
孟水意的身子猛地一抖,手死死地扣着什么,耳边响起他低沉温柔的声音:“水意,水意,做噩梦了?”
“嗯。”她坐起来,抹了把脸,“可能是今天太累了。”
“这里睡不踏实,回酒店吧。”
周濂端来的,有开了盖的椰子,还有几串烧烤,她拿起一串吃,又喂给他,“再吃点东西。”
走时,孟水意怀里抱着那只青椰子,她感觉有沙子硌着脚底板,想脱鞋抖掉。
“我来,你坐我腿上,扶稳。”
柏舟蹲下来,一条腿放平,她坐上去,扶着他的肩。
他脱了她的鞋,后跟磕着地面,把沙子磕出来,再给她穿上,这么抖完两只,再拉她起来。
孟水意突然叫:“小舅。”
柏舟莫名,这个称呼太久没听她正经地叫过,反倒不习惯了,“怎么了?”
“感觉你现在就像带小孩。”
她咬着吸管,喝了口椰汁,更像了。
他捏捏她鼓起的腮帮子,“你在我眼里,就还是个小姑娘。”
他们手牵着手,其实酒店离得有些远,有摩托车和当地一种三辆车在拉客,但他们还是走了回去。
海边空气质量不错,没有霾,也没有云,天上星子密布,月亮亮堂堂的,如一枚缀在黑色幕布的亮片。
月色晴朗,明晃晃地照着路,照着海面。
孟水意想起刚才的梦,类似的梦,她在美国做过很多,主角都是她重视的人,有孟家和,路漫,苏蓓蓓,也有柏舟。
无一例外地,他们以不同的方式,消失在她眼前,她就以不同的方式被抛下。
醒来之后,心悸感会久久停留。
习惯这种害怕、这种孤独,也成了一门必修课。
她不由自主地抓紧柏舟的手,为了确定,他在她身边这件事,是真实的。
他反握,是意识的动作。
相贴的手心里,起了汗意,是潮湿的海风气息,也是滚烫的爱意。
走了一会儿,她忽然说:“想让你背我。”
柏舟便蹲下,托着她的大腿,将她往上颠了颠。
孟水意贴着他的脸说:“今天天气好,星月相伴,许你一个愿望的话,你想要什么?”
“让老天来实现,还是让你?”
“命运的事,我操控不了,你说说看,要是你心诚,我也帮你向上天祈求,给你多一分实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