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微掀眼帘,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寒雪却想起宋知玉说,不要在主子面前提起她,但主子问了……
她是说还是不说?
寒雪面露难色,纠结几许,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宋姑娘没有话带给您。”
顿时,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养心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凌云霄眸色深沉。
小没良心的。
她就一点也不想他吗?
这几日朝政繁杂,南疆战事初定,朝中各方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每日从御书房回到这处偏殿,案头堆的是军国大事。
可即便他忙得脚不沾地,可心里念着的全是她。
批奏折的间隙,他也是在忙着画女子首饰。
虽从未做过这般儿女情长之事,却仍坚持自己画各式各样的首饰图纸,步摇、簪花、项圈、手镯……
想着她肤白胜雪,戴上那些流光溢彩的物饰该是如何动人,想着她看到图纸时或许会弯起的眉眼。
他甚至想,等得了空,便亲自送去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
那些耗费了他多少个闲暇时辰的首饰图纸,那些藏在心底、未曾宣之于口的期盼,在她一句“没有话带过来”面前,似乎都成了自作多情。
她却丝毫未曾想到他,甚至连只言片语也不曾有。
凌云霄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寒雪一直低着头,却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主子情绪的变化。
那股子低落的气息几乎要将整个偏殿都笼罩了。
她偷偷抬眼,竟从主子那惯常冷峻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丝……委屈?
当场她便瞪大了眼。
活久见!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跟在主子身边多年,见过他运筹帷幄的从容,见过他雷霆震怒的威严,却从未见过他这般……像个被冷落了的孩子似的神情。
思及此,寒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怕是让主子误会了。
她连忙又福了福身,急急地补充道:“主子您别生气!宋姑娘她……她其实一开始便向属下打听了您这几日的日常。”
凌云霄原本已经微黯的眼眸倏地亮了一下,旋即不知想到什么,声音又沉了几分。
“既是问了话,那她为何没有话同朕说?说不准只是她闲来无事随口一问罢了。”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感觉都有点幽怨。
寒雪想笑,硬是给憋住了,解释道:“宋姑娘说,主子日理万机,肩上担着江山社稷,她不应该为了儿女情长之事打扰您。”
说到此处,她见主子神色转好,当即补充道:“想来,姑娘是想主子您的,只是碍于…。。”
凌云霄听着,脸上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
那沉下去的眉眼渐渐舒展开,眼底的深沉也化作了暖意,甚至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她不是不想他,只是怕被人说她不知分寸,怕耽误他处理正事,才并未带话。
如此倒也没错。
可他……更希望她不要那么善解人意。
他宁愿她偶尔撒个娇,偶尔抱怨他几句忙得没时间陪她,偶尔让寒雪带些琐碎的、甚至有些无厘头的话过来。
那样,他就算在这深宫里日夜忙碌,心里也会觉得踏实,会觉得这枯燥的政务之余,还有那么一个人,在时时刻刻地想着他,念着他,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