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战栗的颤音。
沈择屹注视着她,眼眶渐渐红了。
林听澄被吼愣了。
何曾几时,他也是这样救过自己。
那时的他,不顾手上流血的伤口,担忧地低头看自己,语速急切却依旧温柔地问自己有没有事。
而如今,什么都没有。
眼里满是凌厉,话语里全是戾气和怒火。
林听澄的心脏仿佛被烟熏了一个洞口,一点点往里面灼烧。
她缓缓低下头,眼泪轻轻坠落。
没说一句话,拿过旁边的纱布按压住伤口止血,拉着他走到旁边的换药室,帮他清理。
外面乱糟糟,里面静悄悄。
沈择屹坐在病床上,举起受伤的右手,他想把衣服脱掉,却发现受伤的右手行动不便。整个人动作生硬地单手脱下左半边衣服,而右半边的衣袖和血迹黏在了一起。
林听澄看不下去,走到他身边,轻声:“我来吧。”
声音带着颤音,仔细听还能听到一点点鼻音。
她小心翼翼地将外面那件西装脱下,看到里面那件衬衫时,她犹豫了。
没想到和他第一次正式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nbsp;他衣衫不整,血迹模糊,自己则要帮他脱下里面的衬衫。
沈择屹见她不动,自己伸出手开始解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直至全部解开,然后动作尤为缓慢地开始脱左半边的衣袖。
“这边不用。”
林听澄即时制止,狠着心将手伸过去,轻柔地将右边的衣袖褪去,衬衣贴着肌肤,和血迹融在一起。
她咬着唇,尽量稳住颤抖的手。
可每当她每扯开一点衣袖、触碰到一点他的肌肤,她的心就跟着震痛,像无声的潮水,淹没她的呼吸。
明明见过那么多血肉模糊的伤口,比这个严重百倍千倍。
可她依旧看不下去。
每一秒、每一眼都是对自己内心的摧残,像银针根根刺入。
直到右侧衣袖褪下,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她匆匆扫了一眼,半褪的衣衫露出他的腹部,清晰可见块块分明的肌肉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以及结实手臂勾勒出流畅的线条,而那道伤口正处于手肘上方的位置。
林听澄盯着伤口看了许久,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