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34章（第1页）

近年随着海外史料的获得越来越便利，经综合中外多方面资料发现，上述关于&ldo;伏波&rdo;舰战时表现的结论，存在有根本性的错误。以往关于马江之战的各种叙述中，普遍称战斗开始时，法国舰队的&ldo;45&rdo;、&ldo;46&rdo;号两艘杆雷艇向&ldo;扬武&rdo;、&ldo;福星&rdo;两艘中国军舰发起了攻击。但据法国军方战后编撰的军史记载，实际战斗初起时，法国杆雷艇进攻的目标是中方阵型中央体型最大的两艘主力舰，即&ldo;扬武&rdo;和&ldo;伏波&rdo;。

负责进攻&ldo;伏波&rdo;的法国&ldo;45&rdo;号杆雷艇首先用杆雷重创了&ldo;伏波&rdo;，导致&ldo;伏波&rdo;舰舰体严重受损，舵叶失效。偷袭得手后，&ldo;45&rdo;号鱼雷艇因雷杆卡在了&ldo;伏波&rdo;舰体上脱身不得，&ldo;伏波&rdo;舰官兵借机用步枪等武器从甲板上猛烈射击，法方艇长拉都中弹，左眼被打瞎。此后，&ldo;伏波&rdo;因为舰内进水过于严重，在吕文经指挥下退往上游。（32）由于现代对西方史料引用的讹误，导致&ldo;伏波&rdo;与法国&ldo;45&rdo;号艇作战的激烈一幕长期被错记在另外一艘中国军舰&ldo;福星&rdo;头上。

&ldo;琛航&rdo;、&ldo;永保&rdo;两艘&ldo;伏波&rdo;级改型商船当作战时正系泊在船政船厂的拖船坞江边。由于两舰事实上并没有武备，所以根本无从参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两舰管带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紧急撤退了船员（另有一说，称当时&ldo;琛航&rdo;、&ldo;永保&rdo;满载陆军和水兵，准备一旦开战后冲向法舰跳帮攻击，其可靠性待考）。最后&ldo;琛航&rdo;被击沉在江边，&ldo;永保&rdo;则被法舰射出的开花弹打得燃起大火而烧毁。

剩余的两艘&ldo;伏波&rdo;级军舰&ldo;飞云&rdo;、&ldo;济安&rdo;开战时停泊的位置可称深入敌后，并不在船政一侧，而是位于船政对岸的闽海关前，与80马力炮舰&ldo;振威&rdo;组成一队。在他们的右舷不远，并列停泊着法国巡洋舰&ldo;杜居土路因&rdo;（duguay-trou，3479吨）、&ldo;维拉&rdo;（villars，2382吨）和&ldo;德斯丹&rdo;（d&rso;estag，2363吨），三艘法舰的火力大大超过三艘中国军舰。海战开始后，三艘法舰第一轮射击就将中国军舰全部打得火起。&ldo;飞云&rdo;等三舰急忙试图砍断锚链，避开法舰凶猛的炮火，而法国军舰则嚣张地在原地不动继续射击。熊熊燃烧的&ldo;济安&rdo;解脱锚链束缚后，很快向下游闽江口方向退去，在青州港江面沉没。&ldo;振威&rdo;炮舰锅炉被击中而沉。令法国人出乎意料的是，即将没入大江的一刻，还射出了最后一炮。&ldo;飞云&rdo;舰管带高腾云在己舰突遭攻击时，坚持在飞桥上指挥作战，不幸被法舰上的哈乞开斯五管机关炮击中，腿骨断裂，旋即又中一炮惨烈阵亡，大副谢润德继续指挥，不久也壮烈殉国。遭到密集炮击的&ldo;飞云&rdo;很快没入江中。（33）

美术作品，&ldo;飞云&rdo;舰在马江海战中重创起火的景象。创作：海军史研究会顾伟欣。

马江江面尽是中国军舰的残骸和落水待救的官兵，火焰中，船政舰队几乎全军覆没。

马江海战过后，整个中国朝廷都在痛思如何才能建设有效的海防，第二次海防大筹议又轰轰烈烈开始。可能现代人很难预料，主政中国的慈禧太后此时突然谕令船政，要求设法打捞沉船。从至今尚存的关于打捞马江沉船的历史档案中，我们能够惊异地看到慈禧用十分工整用力的笔法，每每都是写出上百字的朱批，其内容甚至都涉及到了打捞的具体技术层面，直接询问在今人来看尚属十分繁琐莫测的潜水工程事务。在慈禧太后一手催令下，船政立刻开始了马江沉船的探摸、打捞和修复工程。

经张佩纶主持经理，至1884年10月，通过雇用沿海善于泅水的渔民，土法上马，陆续打捞出沉没蒸汽军舰上的24门舰炮，沉没师船上的12门旧式土炮，以及包括&ldo;琛航&rdo;舰烟囱在内的一些零星船用配件。同时，各艘沉船的基本情况也探摸清楚。

&ldo;琛航&rdo;舰在马江海战中被法舰重创，这张拍摄于战后的照片中可以看到&ldo;琛航&rdo;侧沉的位置在船政拖船坞附近，岸上那座屋顶中央有两根烟囱的房子就是拖船坞的拖船机器房。

五艘&ldo;伏波&rdo;级军舰中，&ldo;琛航&rdo;侧沉约64米，舰首已经被泥沙掩埋。&ldo;飞云&rdo;舰也是船头被江泥湮没，但是船尾还部分露出水面，二舰沉没位置水深较浅，&ldo;不难起获&rdo;。&ldo;伏波&rdo;舰在浅水搁浅，只要修理就能恢复使用。而&ldo;济安&rdo;舰沉没位置水深将近40米，难以打捞，&ldo;永保&rdo;则被焚毁，无从恢复。对于打捞办法，船政制定了一套打捞方案，即用两艘浮力大于沉船的船只作为浮船，装水满载后停泊到沉船左右，用大铁链、缆绳等与沉船绑定。然后抽去浮船内的载水，随着浮船吃水变浅，沉船便会随之上浮。如此再将沉船带往水浅处，浮船重新注水后再与沉船绑连，而后再抽水起浮，如此往复，直到沉船的舱面露出水面，则立刻用潜水员下水补漏，再用抽水机抽去沉船内的积水，打捞的方法与现代的沉箱打捞原理完全相同。（34）

马江海战中管驾&ldo;伏波&rdo;舰的吕文经虽然此后因为完全属于诬陷的海战中的退却嫌疑而被革职，但是此时则作为熟谙洋务、精通西方语言的干员，仍被派赴香港雇用潜水员和订购潜水装备，担负了部分打捞的具体技术工作。值得一提的是，马江之战后，吕文经还曾担任过一个和他的身世一样具有传奇色彩的任务，管带雇用的英国商船来往海峡，侦察法军情况，联络两岸通信。他的商船曾有一次被法国军舰捕获，面对法军审问，铐押在法国军舰上的吕文经绝口不认，最后法军未能发现马脚遂释放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