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道:&ot;当年齐国不肯与赵联合,是为了讨好秦国,保存自己,而今,我并吞六国之志已昭然于世,齐国自知难以幸免,必急于寻求盟友,以求苟延残喘,这样,赵欲联齐,齐必应允。&ot;
秦王政以为然。又问:&ot;既如此,当为之奈何?&ot;
李斯道:&ot;仍可采取我既定策略:重金贿赂权臣,离间赵、齐关系!&ot;
秦王政道:&ot;好!&ot;
王翦因深感军事打击一时难以取胜,对此计策也极为赞同。他又提出,李牧乃赵军统帅,李牧不除,赵军仍难战胜,可使用离间之计,假赵王之手除掉李牧,这样,赵军将不战自溃,赵国唾手可得。
秦王政认为此计甚好,便与群臣商定,派使臣携重金同时前往赵、齐二国,进行游说和间谍活动。这样,与军事进攻相伴随,在一条听不见刀枪之声、看不到血肉厮杀的无形战线上,秦国又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按照秦王政的部署,姚贾出使齐国,游说齐国拒绝与赵联合;李斯和淳于越前往赵国,瓦解和削弱赵国的军事力量。
自打韩非被迫自杀以后,淳于越对李斯很有些看法。因为他听人说,韩非之死与李斯有关,是李斯害死了韩非。淳于越尽管无法证实这消息是否可靠,但心中仍然气愤难平。他觉得李斯太无情义,全然不顾及同窗好友的情面。因此,当他得知秦王派他和李斯同往赵国时,满心不快,不肯与其同行。
对于淳于越的这种心态,李斯是看得很清楚的,为了打消淳于越与自己的隔阂,李斯将淳于越请到家中,一边置酒相待,一边和他进行交谈。
李斯没有直接解释此事,而是问道:&ot;淳于兄以为大王何如也?&ot;
淳于越道:&ot;雄才大略,堪称一代明主。&ot;
&ot;大王知人善任如何?&ot;
淳于越想了想,说:&ot;大王尚能知人,只是易听信奸邪之言,疑心亦重。&ot;
李斯马上道:&ot;兄言之有理。前些时候韩非冤死狱中不就是因奸人暗中作祟么?&ot;
一听李斯故意装好人,淳于越气不打一处来,鄙夷地说:&ot;李客卿不必说了。谁忠谁奸,自有公论,我虽愚钝不才,尚能识不义、辩不忠!&ot;
李斯并不生气,长叹一声说:&ot;我知道,兄因韩非之死而怨我,以我为不义,其实,朝臣之中怪我、罪我、怨我者何止兄一人?每当我听到这种种非议和责难,实在是委屈得很。其实,这不过是天大的误会!我与韩非乃同窗好友,无仇无怨,岂忍杀之?我不过是受大王之命,不得已而为之!&ot;说到这里,李斯露出为难之色,眼睛也有些湿润了,&ot;只怪我恪守人臣本份,唯大王之命是从,不敢为韩非学兄鸣冤辩诬,韩非学兄死得好惨啊……&ot;李斯说着,竟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淳于越一时难辨真伪,劝道:&ot;弟何必如此?若是兄误会了你,甘愿赔罪。&ot;
李斯摆摆手,说:&ot;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我兄弟肝胆相照,亲密无间,何必如此?只是兄请代我进行解释,否则,我李斯就是浑身是嘴也难说清!&ot;
淳于越点头应诺,又问:&ot;弟方才说韩非之死是奸佞作祟,系指何人?&ot;
李斯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小声说道:&ot;兄可知姚贾为人乎?其新近大得恩宠,封千户,官至上卿。如此飞黄腾达,皆因&ot;告奸&ot;有功,大王一时为其蒙蔽。此人面善而心险,不可不妨!&ot;
淳于越似有所悟,问:&ot;姚贾真是奸邪小人?&ot;
李斯道:&ot;兄可自品之,弟不便多言。&ot;
经过一番交谈,李斯巧妙地解除了淳于越对自己的怨怒,将不义之过统统推到他新的对手姚贾身上。于是,淳于越与李斯言归于好,三天后,便携带金宝前往赵国去了。
秦王政的特殊纵队--由李斯、姚贾和淳于越等人组成的间谍队伍开赴齐、赵等国后不久,秦王政十七年(公元前230年),秦王政派内史腾攻克了韩国都城新郑,俘虏韩王安,以所得韩地为颖川郡。
韩国自从和赵、魏消灭智伯,三家分晋,建韩国始称侯,经过一百九十四年,到韩王安九年,亡于秦国,成为当时六国最先被灭亡的国家。
二
地处中原的赵国曾有过其辉煌时期。一代明君赵武灵王(公元前325年至前299年在位)迫于四周强敌环绕,林胡、楼烦不断侵扰及军事上的接连失利,以惊人的胆略和不与俗流的精神,冲破了传统观念的束缚,进行了胡服骑射的改革,建立起一支以骑兵为主的军事力量,四战而灭中山国,取得了排除外患、开拓疆土的巨大成功。赵武灵王还提出了从云中、九原向南袭击秦国的战略设想,诈称赵国使臣到秦都咸阳面见秦昭王,探听秦国虚实,显示出这位军事改革家的惊人的胆略和为兴盛赵国的献身精神。
然而,他的攻秦战略没有得以实施。正当年富力强之年、奋发有为之时,他退出了政治舞台,将王位传给了少子赵何,自称主父,因而导致了一个悲剧性的结局:他的另一个儿子公子章在沙丘行宫发动叛变,大臣公子成和李兑以平叛为名发兵包围了沙丘宫,公子章被杀,赵主父也被活活饿死。
此后,赵国每况愈下。及至赵孝成王时,因赵惠文王之弟、平原君赵胜的专权和长平之役的惨败,赵国更是日渐衰落,无法恢复它的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