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数月,高演又想进谏,便让王曦起草奏章。
王曦一口气列了十几条谏言,写完却犹豫了。
他放下笔,抬头看向高演:“殿下,如今朝廷上下,能倚仗的只有您一人。
可您若学那耿直的匹夫,不顾性命强谏,万一惹来大祸,既误了国事,又辜负了太后的期望,岂不是两头落空?”
高演沉默片刻,苦笑一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说完,他拿起谏书,当着王曦的面撕得粉碎。
可没过多久,高演终究按捺不住,再次上谏。
高洋勃然大怒,喝令侍卫将高演反绑起来,自己拔出刀,抵在他脖子上,厉声喝问:“你这蠢货懂什么?
说!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高演面无惧色,直视高洋:“天下人都闭口不言,除了我,还有谁敢说真话?”
高洋冷笑,挥手命左右杖责高演数十下。
直到他自己醉意上头,倦怠睡去,高演才得以脱身。
太子殷礼士勤奋好学,名声很好。
可高洋总觉得他太像汉人文士,不像自己,一直想废了他。
这天,高洋登上金凤台,这是三台之一。
他叫殷礼士跟着,突然丢给他一把刀,指着台下的囚犯,冷冷道:“去,砍了他。”
殷礼士脸色发白,手直发抖:“父……父皇,儿臣不敢……”
高洋眉毛一竖,马鞭狠狠抽过去:“废物!连个人都不敢杀?”
殷礼士被打得踉跄后退,眼神涣散,嘴里支支吾吾,像是吓傻了。
高洋嗤笑一声,转头对左右道:“看看,这副窝囊样!
江山怎么能交给他?
我看常山王更合适。”
太子少傅魏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找到大臣杨愔,低声道:“太子是国之根本,怎能轻易动摇?
皇上总说要传位常山王,若真有此意,就该明言。
天子无戏言,何况是储君大事?”
杨愔叹气:“皇上行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随性。”
魏收皱眉:“正因如此,才更该劝谏!
难道任由他胡来?”
杨愔沉默片刻,点头道:“好,我去说。”
后来,杨愔把魏收的话转告高洋。
高洋听完,眯了眯眼,终于没再提废太子的事。
这高洋喝醉后,脾气越发暴戾。
胶州刺史杜弼、尚书仆射高德政,都因直言进谏惹恼了他,被他砍了脑袋。
右仆射崔暹倒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