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刀不是用来砍人的,是用来划开夜色。
那夜我从夜班回到宿舍,灯还没开,就踩到了一样东西。
一只厚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封口用老式浆糊封住,边缘被塞进门缝,已经吸湿发皱。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亲启:净空。”
我第一时间关上门,把灯光调到最低,拆开封口。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张褪色老照片,一张折叠成八块的手绘图纸。
照片是黑白的,人物有三个,站在一排旧厂机器前,其中一人我一眼认出——老六。
他那双始终眯着的眼,像是在对抗阳光,又像是在隐藏什么。照片左下角写着一行字:晨丰集团·南岭技术支线。
图纸上的内容更令人头皮发麻。那是一张手绘厂区构造图,标注着多个“危险废弃通道”、“强腐作业管口”以及一条红线——从中控室西北侧,一直通向最西端的一处已封的仓库门,标注为:
“Z-05废线口(已封,勿扰)”
我的心一紧。这条通道我去过一次,记得那边写着“施工区人员禁止靠近”,一直没人进去。但图纸上标注了一行小字:
“设备迁移后旧残存口,晨丰编号资料疑留此段。”
晨丰,老六,Z-05。
这三样东西,像刀锋一样割进我脑子最深的部分。
我忽然明白,这不是警告。
这是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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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带着那张图纸悄悄找了刘乾。
他看完后沉默很久,眼神比平时更深更沉。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缓缓吐出几个字:
“晨丰的骨头。”
我一怔。
“那不是一家厂。那是一具死掉的系统——但没埋干净。”
他用指尖在图纸上敲了一下:“你看到这个通道了吗?这不是我们厂原设计图里有的,是后来迁厂时加装的。”
“你知道我们厂叫什么?”
我点头:“南岭精工。”
他摇头。
“那是对外说的。在档案里,这里叫‘南岭再编示范点’。”
“‘再编’,是个很脏的词。”
“意思是,原来被除名的系统,被剥掉皮,换张脸,重新上线。”
我喉头干涩,几乎开不了口。
“老六……”我低声说,“他还在吗?”
刘乾没有回答,只是把照片背面翻过来,露出一行印迹极浅的笔迹:
“他死了。但他的编号还在通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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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必须去一趟Z-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