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眼神冷冽而坚硬。
“我是逃出来的。”
“我们那组总共十二人。编号从4120到4131。每天被灌输‘岗位责任’、‘服从信条’,晚上闭眼就播放厂长的语音。”
“第八天,4127疯了,把自己的耳朵割掉。”
“第十天,4129撞墙死了。没人收尸。”
“第十二天,我们动手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反抗了?”
她点头:“但失败了。”
“我们只是试图阻止他们带走一个刚被打伤的组员,可他们直接灌了他一瓶清洗剂。”
“我……那晚假装晕倒,被送去垃圾清理间。后来,我偷偷换了bEh段的新编号,从那之后,就不再是‘4128’,而是现在的我。”
“他们以为我已经‘处置’,可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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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牙,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想起前几天从毒桶里捡出的那颗眼球,也想起q312的编号者“数据归零”,还有阿妹此刻躺在床上,被系统认定为早该消失的人。
我突然意识到,这些人不是“失踪”,不是“被消除”,而是系统有意识地——将他们“清除”后,构建一个“清洁的假现实”。
那个现实里,只有顺从、合格、没有异议的人。
而我们,是“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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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一份表。”我对她说。
“什么表?”
“真实姓名与编号对照表。”
“那些被改过、被换过、被‘处置’过的人,我要把他们的编号、状态、当年岗位,还有他们的‘真名’,全部写下来。”
她愣住了,盯着我,眼神复杂。
“你知道你这样是把刀捅进系统里吧?”
“我知道。”
“你敢肯定,不会连累别人?”
“我不敢。但如果没人这么做,我们就都不是人了。”
“我们就是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