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老花了,但声音还像从前一样温和,带着点旧时光的余温。
我翻了几本书,最终挑了一本最旧的佛经,封面开裂,纸张泛黄,像是被风吹过无数回的命。
我在扉页上写了一行字:
“众生皆苦,我心亦然。”
老吴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把书递还过来:“这书送你吧。你小时候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着。”
我抬头看他:“什么话?”
“你说,有一天你要在红尘中找答案。”
我轻轻笑了笑,笑里没有答案,只有一身风尘。
第三件事,我换了件旧外套。
黑色的,洗得发白,袖口还有几道破口。我把那串刻着心经的佛珠戴在左手腕下,半掩在衣袖里,像是藏了一把看不见的刀。
那是师父给我的。
也是我唯一能带进“枯井”的东西。
枯井仓库外,没有灯。
夜黑得像墨泼下来,一切都沉在静得发疯的空气里。
我推门进去,咯吱一声,像是脚步响在坟地上。
一盏冷光灯悬在天花板正中,孤零零地亮着,把四周照得像审讯室。光打在我脸上,把每一道皱纹和伤痕都翻了出来。
钩哥靠在沙发上,穿着剪裁讲究的西装,手里却握着一瓶没开封的二锅头。他面前趴着一只狗——喉咙被割了声带的狗。
那狗睁着眼,眼神呆滞,喉咙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看它。”钩哥点了点那狗,“它不是不想叫,是没得叫了。”
我没说话,目光在狗身上停了片刻,然后挪到他的脸。
他勾起嘴角,拎起那瓶二锅头,用力一砸。
“砰!”玻璃四溅,酒味瞬间窜满整间仓库。
“我给你个选择。”他舔了舔嘴唇,眼神亮得像毒蛇,“留在我身边,继续活。或者——今晚就埋在这仓库后头的坑里。”
我走到桌边,灯光像一把刀,斜着切在我身上。我低头看了那狗一眼,我们四目相对。
它忽然低下头,尾巴夹紧。
我忽然明白了——这狗怕的不是钩哥,是我。
它嗅到了血气,嗅到了我身上那种只在死局中才出现的杀意。
我盯着钩哥,忽然笑了。
“你知道狗为啥不叫吗?”
他皱起眉头。
我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