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扬手射出三枚银针,钉住的竟是个竹筒信匣。
沾着观音土的麻绳捆扎手法,与今晨村长送来的药筐系法如出一辙。
"西郊药铺。"我展开皱巴巴的桑皮纸,墨迹里混着朱砂,"这墨是回春堂特供的八宝止血散药引。"
林昭用银针挑开信纸夹层,细如发丝的蛊虫在针尖蜷缩成环:"蚕魄幼虫,遇雄黄则死。"他忽然将信纸按在还在冒热气的药罐口,蒸汽熏出的暗纹竟是陆子谦腰牌上的半截螭纹。
我盯着信纸上晕染开的"西"字,突然想起上月在乱葬岗采药时,那个戴着斗笠的老药农。
他拄着的槐木拐杖底部沾着同样的暗红色观音土,当时说是从西郊药铺后院挖的驱邪土。
"我去备驴车。"我弯腰捡起碎瓷片,锋利边缘在掌心压出血线,"你留下照看。。。。。。"
林昭突然攥住我手腕,将我的血珠滴在银针挑着的蛊虫身上。
原本僵死的蛊虫突然膨胀成拇指大小,背部鳞片浮现出完整的衔尾蛇纹。
"共命蛊。"他碾碎虫尸时,我颈后突然刺痛,"从你进入老宅那刻,我们就是拴在一条蛊绳上的蚂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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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传来货郎叫卖饴糖的梆子声,平日这个时辰该有卖豆腐的梆子响。
我贴着门缝往外看,货郎扁担两头挂着的不是糖匣,而是两盏画着螺旋纹的白色灯笼。
林昭忽然往我后颈拍了一掌,我呛出团带着金粉的雾气。
雾气在晨光里凝成个模糊人影,穿着四十年前式样的对襟短打,心口位置绣着被蛇缠住的牡丹。
"子时三刻,蛊影显形。"他擦掉银针上的血渍,"对方在药铺备了破煞阵,专克玄医一脉的望气术。"
我将母亲藏在灶台下的暗格里,转头看见林昭正在拆解他的药箱夹层。
十二枚淬过雄黄的透骨针排列成北斗状,针囊内衬露出半幅南疆咒文——与陆子谦那日施展的替身术符纹恰好相反。
"当年师父教我玄门九针时说过,破煞阵要借天时。"他将雄黄酒浇在针尖,滋啦冒起的青烟凝成个残缺的八卦盘,"今夜亥时月犯鬼宿,正是。。。。。。"
话没说完,西厢房窗纸突然被血色浸透。
我们冲进去时,母亲枕着的荞麦壳里钻出数十条透明小蛇,每条的七寸都嵌着米粒大小的青铜徽章——正是我昨夜碾碎的那枚衔尾蛇纹样式。
林昭的银针追着蛇群钉入墙缝,我掀开床板发现夹层里藏着个鎏金匣。
匣盖上的机关锁需要同时插入三枚蛇形玉珏,而我袖中碎成三瓣的螭纹玉佩,裂口处恰好能拼成扭曲的蛇头。
货郎的梆子声突然在院墙外急促起来,白色灯笼映出个佝偻人影。
那人转身时,后颈衣领下滑露出的螺旋纹刺青,与陆子谦袖口内衬的螭纹金线恰好拼成完整的守墓人图腾。
我攥紧鎏金匣转身,林昭已经将药箱改造成弩机形状。
十二枚透骨针卡在机括凹槽里,针尾缀着的药玉珠正在吸收晨光,渐渐浮现出西郊药铺的轮廓图。
"申时三刻动身。"他将雄黄粉抹在弩机转轴上,"走水路绕开螺旋纹地界。"
我最后望了眼暗格方向,母亲枕边不知何时多了朵干枯的牡丹,花瓣上凝着与信纸相同的朱砂墨。
货郎的梆子声混着铃铛响往西边去了,青石板路上留着两行沾满观音土的车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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