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稍作犹豫之后,谢不倦心安理得地继续赖床,并且将怀中的许知雾抱得更紧。
天光大亮,从帘帐的缝隙中挤进去好一些,连带着帐内也亮堂起来。
许知雾终于睡饱,眼睛还未睁开,先伸了手胡乱往身边摩挲。
哥哥不在。
她轻哼一声,撑着床榻坐起来,发现自己衣襟整齐,身上也干干净净,也不知哥哥是什么时候清理的。
发了一会儿呆,终于肯下床了,许知雾伸手将帘帐捞起来,却见哥哥正站在外头,墨发披散,未着寝衣——他在换衣裳。
许知雾恍惚地想,哥哥竟还在吗?
“阿雾醒了?”
谢不倦浑不在意自己的衣裳还未穿上,俯身过来亲了亲阿雾的脸蛋,而后笑着直起身,随手将桌上叠好的衣裳展开,披上。
许知雾还未完全清醒,反应很是迟钝。她的目光直直地往哥哥身上落,不禁想,哥哥的哪一处都比画册上的更好看呢,更流畅优美,如玉雕琢。
忽地,许知雾目光一凝。只见哥哥的胸口有一道寸长的浅红伤疤。
便脱口而出,“那是什么?”
谢不倦顺着她的目光看见身上这道,而后笑道,“不妨事,早就好了。”
“是不是二皇子摔断腿那一次?”
谢不倦云淡风轻道,“嗯,算起来是我赚了。”
他毫不在意地穿好衣裳,系上腰带,“对了,阿雾所赠的腰带与哥哥的好些衣裳都很是相衬。”
许知雾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子火气来,她现在怎么有心情跟他讨论腰带搭不搭衣裳,她只知道哥哥的这道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都这样久了,竟还留着痕迹,看上去伤口不浅。
“可是玉不与瓦碰,哥哥伤到一根毫毛都是亏了!”她气呼呼地说着,大概觉得秋凉,伸手把被褥一扯,将自己裹好了,小山包似的坐在榻上,瞪着谢不倦。
谢不倦觉得她这模样很惹人爱,想笑,却又只好忍着。阿雾在气他呢。
“好,哥哥以后再也不那样做了,阿雾放心。”
许知雾神色稍缓,“那哥哥帮我喊绿织过来吧,我要洗漱了。”
此时的二人不曾想到,他们口中谈及的二皇子,就在今晨,服毒了。
递消息的乃是暗卫营中的一员,将消息带给青山之后便候在了门外等着谢不倦唤他。
待谢不倦听过了暗卫所说,面上却没什么神情,二皇子自幼便兼有高傲与软弱,这样的性子一旦受挫便很难爬起来。因此他身残之后一蹶不振,多次寻死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