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菁月曾给何大人叮嘱过,虽要生事,但不能耽误朝堂政务,待到众位大臣无本可奏时,何大人再出列。
“往日皇上上早朝多久?”唐菁月向敏芳问道。
敏芳低头答:“黄影他每日去早朝大约一个时辰。”
唐菁月看了敏芳一眼,但敏芳低垂着头,她也看不对方神色。
她说了皇上,而敏芳则称那小儿为“黄影”,可见是在向她表明心迹:无论是敏芳还是黄影,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高想。
当年亲密的主仆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唐菁月也不愿再多说了。
“我小憩一个时辰,到时唤醒我。”
敏蕊点头:“奴婢记得。”
……
早朝群英殿上,往日无论是朝堂政务还是官场琐事,大小之事都被两派争得是头破血流。然而今日可反常了。许多连右相一党的官员都意识到能被对方抓住把柄的事情,均是轻轻松松的就被摄政王一党的人放过,就更别提那些隐藏的可攻击处了。
右相唐季礼内心的疑虑更深,他下意识的让身后的官员们减缓攻击,减少嘴炮,留着点余力好应付对方真正的一手。
于是,就在双方刻意的“谦让”下,原来应该是一个时辰讨论完毕的政务,未到一个时辰,朝堂上就没人说话了。
小太监看了看,先看看皇上,见皇上没什么反应,就偷偷转头去看向应该站在里侧甬道口的敏芳姑姑。
诶,敏芳姑姑不见人影?
那这可怎么办?
要说“无本退朝”吗?
小太监不知所措,而身处龙椅之上的假皇帝黄影同样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往日若是出现这种早早结束的场面,小太监早就在敏芳姑姑的示意下,高唱“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了,但现在小太监不出声,假皇帝也不知道要不要主动退朝。
敏芳姑姑不在身边,还真是有些苦恼啊。
好在,不用小太监和假皇帝多做苦恼,在朝堂陷入沉默之后,大家就对“已无杂事”心知肚明了。默了片刻,何大人捏捏拳头,大步凌然的——出列!
要来了!
右相唐季礼心头一跳,不自知的将自己的注意力紧紧的放在了身后他看不见的何大人身上。
何厚业?
发生了什么事情牵扯到何府,让何府起头?
唐季礼脑中快速思索,然而毫无头绪。不得他再多想,何大人开口了。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坐在龙椅之上颇为忐忑的假皇帝松出一口气。有事就好,就怕无事。
“何事启奏?”稚嫩的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平稳,显得老道。
何大人跪地行大礼:“臣大不敬,有胆弹劾右相大人唐季礼!”
“哦?”假皇帝也惊讶,一上来就更唐季礼掐呀,“弹劾何事?”“弹劾右相大人知法犯法,包庇家眷!右相大人隐瞒内室真实的身份家世,使得一低贱卑劣的贼生女成为我大茂诰封在册的诰命夫人,其恶行令人发指!右相扰乱纲纪,霍乱上下,视大茂律法为无物,视圣上为无物。皇上,臣恳请皇上处置右相唐季礼,处置其夫人秦氏!”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唐季礼都呆了。
右相身后的官员纷纷出口训斥:“血口喷人!何大人,有些话说出口,掉的可是自己的脑袋!”
“简直是一派胡言!”
“奸佞小人,圣上英明,如何会听信你这一通浑话?”
霎时间,吵嚷一片。但细细看去,能够发现吵嚷厉害的都是右相一党的官员,摄政王一派的人很少说话。对于忠诚于右相的一众官员来说,这种消息纯属污蔑诽谤泼脏水,自然该大怒,但对于景芝皓这边的官员来说,不急不急,我们有证据,所以我们不跟狗一样到处咬。
假皇帝显然也被这个震天的启奏吓得不轻。坐稳了屁股下面的龙椅后,看着朝中怒骂吵闹一片,小孩苦巴巴的皱起眉头。右相夫人是贼生女?
不会吧,那可是封了诰命的。
封不封诰命的无所谓,今儿是一样得扒。在这混乱之中,何大人不急不缓,继续报道:“启禀皇上,下官详查了右相夫人的故乡东州城数十年来担任主簿一职的所有官员,没有一个符合右相夫人的父亲身份。相反,当年的东州城倒是有一个偷儿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