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啊?”言霁恍然回神,听懂顾弄潮的意思后,脸上的沉闷烟消云散,笑容如雨过天晴后的太阳,明艳得晃瞎人眼。
顾弄潮确实感觉自己被晃到了。
靠近火炉的人,也会被感染得变暖,冰封的内心似有松动。
他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在选择扶持言霁成为皇帝时,他本就应该彻底狠下心肠,而不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
各怀心思的摄政王和小皇帝,并不是能同床的关系。
当他想要食言时,小火炉已经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暖呼呼的体温将被窝也捂得暖呼呼。
春季的雨夜似乎也不那么寒冷了。
床很软,躺在上面背后的伤口也不会作痛,言霁这才发现,床褥下还多垫了两层被子,平日顾弄潮定不会如此,言霁唯一能想到的是,刚刚他在外面踟蹰那会儿,顾弄潮把被子铺上的。
“皇叔,你现在睡觉还会做噩梦吗?”言霁转过身,水盈盈的桃花眸在黑夜里尤为明亮。
言霁记得以前在镇国王府时,顾弄潮经常会半夜惊醒,他去陪着后,才渐渐能睡个好觉。
刚离开镇国王府时,他最担心的便是,他走后顾皇叔晚上还能否睡得着。
问完后,言霁自觉多嘴,顾弄潮怎么会把短板暴露在敌人面前。
言霁躺了会儿,正在酝酿睡意时,听到顾弄潮问他:“你不睡里面吗?”
睁开的桃花眸里闪过一抹错愕:“为何要睡里面?”
“没事,睡吧。”
徒留言霁苦思冥想着,突然间脑海灵光一闪,转过头看向顾弄潮的睡颜,轻声开口道:“我现在习惯睡在床外侧了。”
也不知道顾弄潮是不是真的睡了,并没有丝毫反应。
言霁忍不住就着昏黄的灯光去看他,墨色黑发压在身下,托着玉白面容,当那双眼不睁开,压迫感也散了不少,看着也不过是二十余岁的青年。
没人能从这张岁月宁静的睡颜,看出他就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言霁往里靠了靠,将自己的体温小心翼翼贴上去。他喜欢不发疯的顾弄潮,从四皇兄那里拿来的名画,改天还是送他吧。
-
宫宴前一天,木槿鬼鬼祟祟地关上门窗,告诉言霁,宫宴当晚放烟花的时候,她朋友能让守卫出现一刻间隙,届时言霁能混进去。
言霁惊奇于木槿的交际能力,连冷宫那块都有能冒死帮她的人。
木槿脸上浮现出少女娇羞的绯色:“颜侍卫跟奴婢是一条巷子的,当年母亲还没另嫁,他家对我们颇照顾,奴婢进宫后,没几年他也考了进来当侍卫,不过他不太会为人,仕途一直不顺,守着冷宫蹉跎了好些日子。”
前几天言霁已经将木槿提成承明宫的大宫女,按照规矩,过了二十五岁就能出宫,但也可以自请留下来,往上就会是嬷嬷。
如果自己能活到木槿二十五岁,他想,他应该会给木槿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心上人。
但木槿却直直跪在地上,道:“陛下对奴婢有恩,奴婢愿留下来照顾陛下一辈子。”
“更何况,奴婢跟颜侍卫并非同路人。”
言霁骄横地嫌弃道:“朕才不要老宫女。”
木槿瞪大眼:“为什么?”
“朕喜欢小宫女。”
噗嗤一声,木槿笑了出来。
-
宫宴这天,言霁由宫人伺候着穿戴完毕,下朝后便在永寿宫陪着顾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