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牟林森说:一夜的等身长头?多好的体力呵!
我说:牟林森,我说的是真话。你如果继续调侃加木措,别怪我跟你急!
牟林森没见过我的严肃,从来没见过。我在他的生活中只是个简单而快活一味崇拜名人
的现代派女孩。
牟林森开始端详我,说:也许真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乱。我说:好了好了,给我谈谈阿里的故事吧,阿里果然有无人区
吗?
牟林森恢复了对我的蔑视,说:和女人谈谈什么阿里!女人一辈子都只知道情哥哥情妹
妹你对我好我对你好。
牟林森点燃烟,挑衅地等着我的反击。我说不过他。他总是这么不平等地对待我。他以
性别年龄为优势,以见多识广的社会经验为优势,总要对我居高临下。
我没理他。我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鞋在里面。准是牟林森在我熟睡的时候到过床边。
不知道当他独自端详一个他所喜欢的熟睡中的姑娘时,他是否涌动过真挚的爱意?我真是捉
摸不透现在的这一帮男人。《魂断蓝桥》等爱情经典影片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我们才看到,
我们看的时候涕泪交加,可一出影院就恍若隔世。我们没有过爱情之花盛开的历史阶段,从
封建社会的哭着塞进花轿一忽悠就是玩世不恭,男人卸掉了他们对女人的全部责任和良心,
能躲懒便尽量躲懒,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可他们居然还以为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我是懒
得与他们耗费心力的。我对他们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拉倒。拉倒了再交别的男朋友,天下
男人多的是。比如李晓非走了还有牟林森,牟林森走了不是还有吴双吗?李晓非想伤害我,
他办不到,牟林森也别想办得到。
我从床底下捞出鞋来,穿在脚上,到走廊里大叫:吴双,吴双。
吴双应声出了他的房间。吴双的脸果然被晒脱了皮。白一块黑—块像生了红斑狼疮。
吴双说:病好了没有?
我说:好了。
吴双说:我一直在担心,甚至内疚,觉得我们把你一个人留在拉萨太不人道了。在那曲
我试着打过电话。打不通。
牟林森说: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