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祠堂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威余怒未消,目光如刀子般剐在跪于堂下的林泰身上。
林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膝盖生疼,心中的憋屈与愤恨疯长。
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初徐锋在林氏学堂门口放下那句“你们林家,会后悔的”,竟然一语成谶!
“家主息怒,各位叔伯明鉴!”
一旁侍立的林泰堂弟林沛,见林泰被训得头都不敢抬,忙躬身替他分辨。
“泰哥他……他也是为了林家好,只不过那徐锋过于狡诈,泰哥又是个性情直率的,才中了徐锋那小人的奸计!”
“更何况侄儿与那徐锋有过几面之缘,他确确实实就是个人牙子,这样的人,怎可能通读四书五经,更遑论为人师表了!”
林沛言之凿凿,语气恳切。
林家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林沛虽然素来喜欢胡闹,但是在这种大事上,并不会撒谎,众人对他话语信了几分。
只是,徐锋文会夺魁、以及赵永、陆飞、石岸那三份“甲等”考卷,又如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挥之不去。
一个族老抚着山羊须,沉吟着。
“沛儿所言,或有其事。只是那徐锋……若非真有才学,何以能让那三个顽劣小子脱胎换骨?”
“莫非……”林沛眼珠滴溜一转,压低了声音,语带神秘,“那徐锋与蒋正明蒋郡守有所勾结?”
他见众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心中暗喜,继续抛出自己的揣测。
“诸位叔伯想想,蒋郡守新官上任,急需政绩,若能推出一位‘寒门才子’,岂不是一桩美谈?至于赵永他们的甲等……嘿,明华书院总不能真收几个废物入门,砸了自己的招牌吧?定是刘夫子暗中放水,做个顺水人情,与郡守大人互利互惠罢了!”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此言一出,祠堂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议论声。
“唔……沛儿此言,不无道理!”一位须发花白的族老缓缓点头。
另一位族老也附和。
“确是如此,那徐锋出身低贱,骤然发迹,背后若无推手,绝无可能!”
“对!定是如此!”林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变调,“我说他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原来是走了郡守的路子,和刘夫子串通一气!我就知道,他一个小小人牙子,绝不可能有那等通天本事!”
与此同时,明华书院门口。
徐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嗓子都快说哑了,总算将那些义愤填膺、恨不得冲到林家去讨说法的乡绅富户们暂时安抚下来。
这些乡绅的热情,有时候也真是个麻烦事。
可他这边刚松口气,那些乡绅们又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徐公子,您就发发慈悲吧!我家那不成器的娃,若是能得您片语指点,祖坟都能冒青烟了!”一个员外郎拉着徐锋的袖子,就差没跪下了。
“是啊徐公子,银钱不是问题,只要您肯教,我们砸锅卖铁也供着!”另一个富商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他们家中略有薄财,偏偏这些个孩子不争气,请了不少夫子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