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刘叔叔是为自己好,但这么激动人心的行动,他就在营外看着?这个计策可是他提出的啊!
任他有千条妙计,这一回他是真的没了主意了。他看着陈平。陈平一脸的严肃,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
看来想让陈平帮他是不可能了。韩信只好向马超和李广看去。
马超和李广抬眼望天,但脸上却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韩信脑海中灵光一闪,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们三个都知道这个命令,是不是?”韩信问道。
马超和李广相视一笑,双双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来。
“游击大人,”马超说道,“大帅做事一向稳当,为防我们三人有人不能安全到达洛河,分别写的三封信,这三封信在人员布置上都有所区别,但有一点是共同的:你始终是领第三队在营外接应。”
韩信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回中计,中了刘叔叔的油布包妙计。
“那就去吧,”韩信苦笑,“时候不早了,快点完成任务,平安归来,我在这里接应你们。”
马超嘿嘿一笑,安慰韩信:“我一定带个敌人军官的人头来给你!”
“不必,我们的任务是烧粮烧船,千万不要恋战。”韩信答道。
其实他心里很怕看到血淋淋的人头,无论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
看着马超和李领着士兵向西楚军营中而去,韩信感到无比失落。他恨恨的用脚踢着地上的土。
陈平看着这个有些冲动的青年。他对大帅的这个做法是毫无保留的支持的,这并不是因为他认为韩信年青,而且是卫镇国的独子所以就应当保护,而是因为,这样的人才绝不能无谓的牺牲。他轻轻说了八个字:“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韩信停了下来。
陈平说的没错,尽管这事实有些残酷。
这支部队的将领中,能够计谋百出,筹划克敌的,也只有他韩信一个人,如果他真的在烧粮时被西楚军所杀,他非但不是英雄,反而是罪人。因为他危害到了一万多汉军的生命安全。
韩信长叹一口气。他只能在这里等着了。确切的说,他出嘴,其他人流血。
陈平也不再说道,如同石雕一样静静的看着远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韩信的额头开始流汗。
为什么还有没动静?难道李广和马超都失败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时间应当还没有过多久,”陈平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韩信的情形,他低声说道,“你看太阳,几乎没有移动,虽然我们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但这是我们心里焦虑所致。”
陈平很少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但现在,他必须出言安慰一下韩信。其实,他自己也感觉时间好象已经过了很久了。
韩信轻轻点一点头,几滴汗水滴落在地面上。
他现在感觉太阳热的出奇,虽然其实现在的温度连温暖都谈不上,但他仍是汗流颊背。
陈平擦了擦眉角,他也在流汗。
身后,八十几名接应队的士兵或站或坐,个个都神情焦急。
“再等一会儿,如果还是没有动静,我们必须得去查看一下了。”韩信终于忍不住了。
“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们去查看也没有用了。”陈平轻声说道。
韩信无语。
的确是这样,问题是,如果真的失败了,难道就这样放弃吗?把两名将领和二百名士兵留给敌人,再回去等待西楚军的围攻?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计策其实一点都不好,因为这个计策不许失败,只许成功,哪怕有一点点的闪失,都会出大问题。
韩信的热汗消失,冷汗流下。
如果那条通往洛河的无名河有什么阻碍怎么办?如果路上他的船翻人亡怎么办?如果在河口处有西楚军把守怎么办?如果这两路死士有任何一路失败怎么办?他越想越怕,不由得发起抖来。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果每一次战斗都这样问上一连串的“怎么办”,那就什么都不用办了,因为战争就是冒险,关键在于是否值得。现在,汉军随时面临西楚军重兵围攻,这一次赌博式的突袭,成功了可解汉军之围甚至改变战场态势,失败了也不过就是和没有去赌一个结果。所以这一次赌博是值得的。问题是,当身临其境时,谁又能不担心这些“怎么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