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的银针几乎要刺破范景轩的龙纹衣料,他后肩那片幽蓝血迹像极了我曾在漠北见过的狼毒蛛。
井口坠落的火梁噼啪炸开火星,浓烟里混着曼陀罗的甜腥直往人喉咙里钻。
&0t;爱妃的银针再偏半寸&0t;范景轩忽然卸了力道,整个人靠在我肩头轻笑,&0t;可就要守寡了。&0t;
这混蛋还有力气调戏人!
我反手扯下他腰间的蟠龙玉佩,对着井壁青苔用力一刮。
混着苔藓碎末的井水浸透帕子,直接捂在他口鼻上:&0t;曼陀罗混着孔雀胆,陛下现在每喘口气都是在折寿——张统领!&0t;
我朝烟雾中模糊的人影喊:&0t;撕三寸靛蓝布浸井水,分给众人掩面!&0t;那堆燃烧的靛青布料正是中和曼陀罗毒性的药引,钱富商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用来混淆视听的漠北染料反倒成了救命符。
范景轩突然扣住我手腕,他掌心烫得吓人:&0t;东南角。&0t;嘶哑嗓音擦过我耳垂的瞬间,三支淬毒袖箭破空而来。
张侍卫的玄铁刀堪堪劈落两枚,第三枚被林暗卫甩出的锁链绞成碎片。
火星迸溅处,有个戴青铜狼面具的身影正往甬道退去。
那人每次挥动弯刀,刺客们的阵型就会随之变换——活像在操纵提线木偶。
&0t;狼崽子交给我。&0t;我佯装踉跄撞向石壁,袖中金铃铛故意甩进火堆。
刺客们被突然炸开的火星晃了眼,范景轩的软剑已缠上狼刺客的刀柄。
剑身映出那人脖颈处暗红的蛛网胎记,与我三日前在太医院验尸时看到的痕迹一模一样。
张侍卫的刀风扫断三根承重柱时,我终于摸到狼刺客后颈的命门穴。
银针沾着范景轩伤口取的血扎进去,那人顿时出野兽般的嚎叫——是漠北驯死士用的噬心蛊!
&0t;留活口!&0t;我冲林暗卫喊话时,范景轩突然揽着我的腰腾空跃起。
我们原先站的地方炸开个毒蒺藜,而狼刺客的青铜面具终于脱落,露出张布满紫色血管的脸。
&0t;钱记票号&0t;我盯着他耳后那个烙铁印痕冷笑,&0t;你家主子倒是舍得给死士打标记。&0t;
审讯是在御书房暗室进行的。
我将沾了雄黄的银针扎进刺客天池穴,看着那些紫色血管像退潮般缩回耳后。
范景轩把玩着从我间取下的金步摇,尖端正对着刺客颤动的眼皮。
&0t;孙天师炼的蛊虫确实精妙。&0t;我晃了晃琉璃瓶里抽搐的蛊虫,&0t;可惜遇着会反噬的宿主。&0t;瓶底沉淀的靛蓝色粉末,正是从燃烧布料中收集的孔雀胆。
刺客突然抽搐着大笑:&0t;你们真当钱老爷会亲自沾血?
孙天师的移魂术&0t;他瞳孔骤然扩散的瞬间,林暗卫的匕已削下他半片耳朵。
可惜终究晚了一步,那耳蜗里钻出的蛊虫早将最后的话吞吃殆尽。
范景轩忽然用染血的帕子捂住嘴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竟泛着金丝。
我心头猛地一跳——这不是狼毒蛛的症状,倒像是南疆王庭的碎玉蛊。
&0t;灵犀。&0t;他忽然在案几下握住我的手,拇指在我虎口处画了个钱币大小的圆。
浸透血迹的帕子角落,隐约可见半个&0t;孙&0t;字朱砂印。
窗外惊雷劈亮半片夜空时,御前侍卫的马蹄声正踏碎长街青砖。
我望着范景轩映在窗纸上的侧影,他摩挲玉扳指的动作比往常重了三分——这是他要碾碎猎物的征兆。
但我们都清楚,能同时驱动漠北死士蛊和南疆碎玉蛊的人,绝不只是贪图商铺的富商。
范景轩的朱砂御笔在缉捕令上划出裂帛之声,墨汁溅在鎏金镇纸上像泼开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