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厚德心头颤了一下。
他无数次在自己的二儿子脸上看到这个表情。
那是一个深切渴望父爱而不得的儿子,希望父亲能多看他一眼,但屡屡失望的神情。
记忆的昏黄色浮出水面,替换了罗厚德眼前的画面。
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有一张和哥哥十分相似,但同时又带有强烈的女性阴柔感的小脸。
小男孩拿着自己折的歪七扭八的纸飞机跑向他。
“爸爸!看我给你折的纸飞机!我在上面画着你和我!我开飞机带你去旅游啊!”
看着这个小男孩,一种对大儿子和亡妻的愧疚莫名涌上心头。
他皱了皱眉头:“自己一边儿玩去,我忙呢!”
他粗暴地把小男孩关在了书房外。
关门前,他在渐渐关闭的门缝里,看到了自己二儿子脸上委屈和失望的神色。
那双眼睛,就和他刚才看到的眼睛,一模一样!
在那天之后的很多年里,罗厚德无数次在二儿子罗峰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
有无数次,他想接近自己,想讨好自己,期望得到罗厚德的赞许和表扬。
但罗厚德用自己的冷漠,屡屡伤害他的二儿子。
渐渐的,那样的眼神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罗厚德再也没有从罗峰眼里看到那样的眼神。
每天晚上回到家,他都是看到罗峰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面色平静甚至冷淡地看着电视机。
甚至有时候,都不会和他打招呼。
而他,也不在乎二儿子是否和他打招呼。
然而时至今日,当他再次在罗峰,他的二儿子眼里看到那种失望的神色时,罗峰心中有一个东西,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似得。
疼,撕心裂肺的疼。
五叔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他手指关节发白,狰狞的脸上也渗出了紧张的汗珠。
但,那十个数字,仍然坚定不移地说出口。
“五!”
“四!”
“三!”
“二!”